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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花浓叶倚窗开(第2页)

绿堇取银针刺其足三里xue,又捣烂马齿苋敷脐上。不消片刻,男孩惨白的脸透出血色。

是夜,黎梦还的素袍在暮风中翻飞,南郑城楼下是蜿蜒如龙的献粮队伍。

豪强们白衣散发,手捧田契跪伏尘埃里。

她身侧的族老须发皆颤:“刺史……我王氏愿献铁矿三座,只求……”

“要做这笔买卖,筹码就得是我想要的。”黎梦还截断话头,目光掠过城郊新垦的田畦,果决道,“我要王氏开仓三日,凡梁中所属,人皆领粟一斗。”

她指尖轻点城楼石垛,那里新刻着一行小字,正是小藜丈量荒田时教流民传唱的俚谣:“米仓道,米仓空,刺史来了仓廪丰。”

这一回合的较量,如黎梦还事前推演的一般稳步进行,免去了前世更多的流血冲突,她以领先许多身位的生産力水平,以倾销的经济战,以碾压的霸道之态,趟过这段水路。

无数个朝暮的头脑风暴後,她也总算得来一段安逸的修养空隙。

练兵场东头的草坡上,几株野棠开得不管不顾。

淳于坚盘腿坐在树影里,玄色披风铺在青草上,膝头横着那柄七尺陌刀。他正用一块麂皮蘸着药酒,正细细擦拭刀身与木柄接榫处的旧血锈。

刀刃映着流云,也映出他专注的眉眼,

黎梦还沿着田埂走来时,脚步很轻。她停在他三步外,目光落在他擦刀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虎口与指腹覆着厚茧,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温存的细致。

前世在邺城军营,她无数次见过这双手如此擦拭兵器。

那时刀下亡魂的血气,似乎总也擦不干净。

“刀口卷了。”黎梦还的声音惊落几片花瓣,她蹲下身,从篮底摸出个小陶罐递过去,“试试这个。”淳于坚擡头,眸子里映着春日熙和光线和她的影子。

他拔开罐塞,一股清冽的松油混着药草气散出。

“比猪油好。”他蘸了一点在指尖拈开,指腹感受着那微粘的质地,然後抹在刀身微卷的刃口上。油光浸润了旧钢,卷刃处竟似温顺了几分。

他忽然说:“好像梦见过这个味道。”

黎梦还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掰开麦饼,热气混着麦香氤氲开:“元登呢?”

“喏。”淳于坚下颌微擡。

场中,玄甲骑兵正演练突刺。元登单骑突出,长刀如毒蛇吐信,接连挑落三个草靶的“首级”。少年控马回旋时,目光扫过草坡,远远对黎梦还颔首致意,脸上没有得意,只有一片沉静的专注。

他策马归队,身姿挺拔如小松,玄甲映着日光,竟有了几分渊渟岳峙的雏形。

淳于坚看着那背影,声音里带着与有荣焉的赞许:“这小子,骨头里淌的是将血。”

黎梦还的目光却落在元登的坐骑上,那匹青骢马左後蹄落地时,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马掌钉松了,”她将一枚剥好的石榴放在淳于坚手边的披风上,“得紧一紧,不然碎石路跑废了蹄子可惜。”

淳于坚嚼了嚼鲜红的果实,似乎有所预料,从容地望向场中。

元登正翻身下马,弯腰去检视青骢的左後蹄,借着就从皮囊里摸出小锤,利落地敲打。

“眼睛够毒。”淳于坚吞下甘甜汁水,含糊地赞,不知是在说元登,还是说身边人。

黎梦还没接话。她捡起他放在一旁的麂皮,又取过油罐,默默擦拭那柄陌刀的长柄。

乌沉沉的柞木手柄被无数次的握持磨得温润发亮,上面有几道深刻的旧痕。

她的指尖抚过其中一道平滑地,那前世曾有过最深的凹痕,那是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刀时留下的印记。刀柄的木纹吸饱了药油,透出温润的光泽,像沉睡了太久终于苏醒的肌肤。

元登提着锤子大步走来,额角沁着细汗,目光却清亮。

他先对黎梦还叉手一礼,又转向淳于坚:“师父,刀擦好了?”

他的眼神落在黎梦还手中的陌刀上,带着一种学徒对圣物的虔诚。

“没完。”淳于坚把剩下的半个石榴囫囵塞进嘴里,拍拍手起身,“刀柄缝里的陈年泥垢,得用鸟绒。”他变戏法似的从腰间皮囊里掏出几根细软的灰蓝色羽毛,显然是早有准备。

元登立刻单膝点地,双手接过羽毛。

他学着淳于坚的样子,将羽毛拈成尖细的小束,小心翼翼地探入刀柄缠绳的细微缝隙,轻轻剔刮,动作生涩却一丝不茍。

阳光透过枝桠,在他专注的侧脸和冰冷的刀柄上投下跳跃的光点。

黎梦还静静看着。一个擦刃,一个理柄,年轻的将星在学他师父的专注,也学他师父如何珍视手中杀器。前世血火浇灌出的陌刀,今生在春日的草坡上,被松油丶鸟羽和少年温热的指尖小心侍弄。金铁无声,却仿佛在吞吐着隔世的阳光。

风过草坡,吹动黎梦还素色的衣袂。

几片海棠花打着旋,落在擦得锃亮的刀面上,像雪落在了铁铸的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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