竈台上水声咕噜咕噜响,家中没有井,仅一口陶缸,储水不多。
饶是日日省着用,隔个一两日就得跑一趟村口。
水不够使,还得烧饭,给小妹洗漱,汉子也便罢了,一个女娃娃可得细致。
裴松便接了两木盆的雨水,放到竈上烧透了,晾温後凑合着擦身。
竈房门年头久了关不严实,他用一把小马扎虚虚抵上。
才擦了没两下,就听见叩门响,紧接着“吱呀”一声,有人来。
“是我。”怕风冷着人,秦既白只开了一道小缝,一条胳膊伸了进来,“给你衣裳。”
裴松轻着呼出口气,蹲在盆边没起来:“你进啊,我手湿。”
门外顿了好半晌,才斜身进屋。
男人刚洗过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背上,这会儿正在擦身。
他着一条雪白亵裤,後面破了个洞,能看见一瓣滚圆的屁股。
俩人虽啥事儿都做了,可那时黑灯瞎火,就是闹到天色泛白,还有被子掩着。
这样明晃晃地瞧,秦既白受不住。
裴松却没觉得有啥,他虽是哥儿,却同别家细胳膊细腿的哥儿不多相同。
肩背厚实,胳膊腿都粗,若非眉心一钿薄红,他合该是个汉子。
当汉子多好,种地时能敞怀,大热天能下泡子游水……
见人一进门就在那儿站桩,裴松将布巾子搭在肩头,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布巾子没拧干,正往下淌水,小溪似地蜿蜒成川,流向谷地。
秦既白喉间干哑,耳朵连着颈子一片绯红。
“咋回事儿?寒着了?”裴松不要命地伸手抚他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都说了让你先洗。”
喉咙狠狠一滚,後背绷得紧实,秦既白再忍不下,一把搂住裴松的腰,猛力往前一掼,将人夹在了他与竈台之间。
“你小子!”胸膛相撞,冰凉里碰出火,裴松仰头看他,忽然拽住他的衽口就亲了上去。
山风呼啸,门声震响。
片晌後汉子缓缓松了口,却见男人笑得挑衅,他咬紧唇边,狠掐了把他的屁股。
……
晚饭熬了一锅鱼汤,又配了一锅糙面馒头。
平山村虽有河,可水远且鱼稀,家中几人皆不擅长捕鱼,吃一回河鲜不容易。
这鱼汤熬得极透,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层细碎的油花,木勺轻轻一搅,就能看见沉在碗底的鱼肉。
几块儿萝卜也炖得软透,凑近便有鲜气往鼻尖钻,喝一口从喉咙一路暖和到胃。
屋外仍在落雨,只小了许多,雨丝蒙蒙,在油灯的光影里氤氲成连绵的山雾。
一家人挨着坐,听着雨水落在屋顶的细碎声,无端的安逸。
这糙面馒头蒸得蓬松,外皮带着点焦香,捏在手里沉甸甸的。
裴松拿起一个咬下一口,麸子的清甜才溢进口中,就觉大腿一热,原是汉子挨蹭了过来。
近来秦既白个子又见长,比裴榕还高出一寸,连带着腿也愈发修长。
想是这地界不够,裴松拉着椅子往边上挪了挪,才埋头喝了口鱼汤,那大腿就又蹭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