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言哥醒了!”
言叙听到了杨子轩的声音,看到了那张稚气未脱的少年脸庞,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杨屿安站在杨子轩旁边,见到他醒过来,也是重重松了口气。
稍稍侧过头,床病的另一侧也站了一排。
“哥,你醒了!”
陈星和沈暮都穿着病号服,喻晨站在沈暮旁边,床尾是韩骋。
一睁开眼睛就被这麽多人簇拥着,言叙有些手足无措。
“我。。。。。。”他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前又失血过多,此刻非常虚弱,嗓子也哑得厉害。
言叙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绵软无力,才离开床面没多远,又被韩翊行压着肩膀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韩翊行擡头对一衆围观群衆说,“你们先出去吧,保持病房内空气流通。”
韩骋“切”了一声,表示不服,但带头走出病房。
原本挤挤挨挨的病房里,只剩言叙和韩翊行两个人。
言叙盯着韩翊行熬得通红的一双眼睛,有些心疼地撇撇嘴。
“喝水吗?”韩翊行边问,从旁边桌上拿过杯子,插上吸管。
言叙侧了侧头,咬着吸管喝了几口。
干涩的喉咙总算舒服点了。
韩翊行把杯子放回原处,转过头来,深深地望着言叙,什麽都不说。
言叙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眼睛布满红血丝,嘴唇干裂发白。
言叙擡起左手,发现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唇角弯了弯。
他把手伸向韩翊行的脖颈,指腹轻轻贴在韩翊行不住轻微颤抖的喉结上。
“你为什麽要替我挡那一枪?”韩翊行声音泛着苦涩,“你是觉得把这条命还给我,以前欠我的就一笔勾销了对吗?”
“不是,”言叙摇头,“不是想把命还给你,是本能。”
当时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想那麽多,他当时脑子里想的全是,韩翊行不能死。
韩翊行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如果不是你心脏长在右边,你可能已经。。。。。。”
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把脸埋在言叙手臂上。
从言叙出事到刚才,韩翊行一直强撑着,有条不紊地处理郭雄的事,给郭雄做手术的时候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言叙被推进抢救室的那七个小时,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衣不解带地守在病床边的二十四个小时,他一刻都没有合眼。
在外人看来,他是理智冷静的韩大夫,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头脑清醒,按部就班地处理一切。
然而此刻,韩翊行哭得像是个受了莫大委屈的无助的孩子。
他在手术台上见过了太多生生死死命悬一线,本该把一切都看淡了,但是言叙出了事,他就只是一个慌乱无措六神无主的家属,心被紧紧揪着。
在内心里把能想到的神佛全都求了一遍。
他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换言叙平安无虞。
韩翊行的肩膀不住抽动,言叙病号服的衣袖被眼泪浸湿一大片。
言叙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头发,温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如果言叙不在身边,或者言叙没有安慰他,韩翊行或许能很好地控制住情绪。
但是言叙就在他身边,温热的手摩挲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到心坎里。
韩翊行心底的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一时间全都急切往外涌,根本就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