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一言不发,一把捂住她的嘴,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虞听晚知道他轻易不会这般,于是静了下来,乖乖跟着他去到了隐蔽的偏殿。
他开门见山道:“今日这灵堂,你不能去。”
他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神情十分认真:“你听师叔的,先在这里藏上两日,等到葬礼结束了,我就带你离开玄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虞听晚依旧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师叔,你在说什麽呢?我为什麽要藏?又为什麽要躲?我娘已经死了,我只是想最後再祭拜她一次……”
云时打断了她,神情焦灼又带着几分怅然无奈,“你有孝心是好的,可是阿晚,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去了就是白白送命!”
“为什麽?”她蹙着眉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子女祭拜父母到底有何不可!”
接连几日的焦灼,让他也有些崩溃,话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因为你爹死了!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虞天人能再护住你!!”
她一时哑然,静静地看着他,思考着他话中深意。
什麽叫做虞世南死了,她的处境就很危险,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护住她?
从小到大,她们俩见过几回面?
他护过自己吗,或者说,他真的在意过自己吗?
“你……”云时看清了她脸上的倔强,顿时泄了气,叹道:“我知道你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世上憎恨你娘的,芥蒂你天生邪胎身份的不计其数!如果不是因为你爹的名声在这儿压着,你早被人打杀讨伐了!”
当年局势严峻,战况焦灼,玄门即将全盘溃败之际,虞世南一举封印了魔尊,进而扭转了整个局面。
他因此而名声大噪,被世人尊称一句“虞天人”。
纵然他从前犯过错,被世人诟病过,可凭借着这一战,他在玄门之中立下了不置可否的威望。
他的修为和实力,也在世人的想象中,被推上了一个不可估t量的高峰。
暗地里早便勾上邪殿的六巡司,也因为对虞世南有所忌惮,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可以说,他是和六巡司抗衡的关键。
现在他死了,玄门之内,再无一人有如此威望和实力,能够制衡六巡司。
夜秉烛,便迎来了他只手遮天的世代。
玉真派实力大削,从前的仇家全都寻了上来,已是自顾不暇,更别提虞听晚该怎麽办。
“今日所有灵堂祭拜者,都要被六巡司一一查验身份。我已经想过了,他们强行介入葬礼,八成是为了找出你!”
“你从前少有露面,尚且面生,如今千万不可暴露!”
虞听晚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挣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固执道:“师叔,我不可能这麽躲一辈子的。”
“不…可以的,没什麽不可以的!你相信师叔一次好不好?师叔会带你彻底离开玄门,往後这些恩怨勾当,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依照云时的想法,他可以带她流转三界,寻遍世间寸土安然地。
一百年,两百年,玄修的一辈子也就这麽晃晃而过了。
玄门宗派之间积怨已深,就算祭出一个虞听晚,也不会有分毫好转。
这一点方泽不是不清楚,可他这些天被人围堵着讨要说法,已经没了法子,竟真生出了拿她平息衆怒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玉真派这个烂摊子就留他一个人解决吧。
他要带走虞听晚,
他只想让她安然无恙的活着。
云时挥手燃符,符中散出栩栩灵光,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同他一般无二的分身。
他拽着虞听晚的手腕,下定决心道:“我们现在就走,影分身的时效是六日,这六日可以暂时迷惑他们,为你我逃跑争取时间。趁六巡司没有发现之前,立刻离开玄门!”
她的抗议全都无效,被人无情地点了哑xue,封了灵力。
眼下她就是想解释什麽都来不及了,不知师叔会在哪里才肯给自己解xue,但那时必然已是三两日之後,谢珩一定会疯的……
他带着她自後山而下,小径幽寂,少有人行。两人即将出山之时,却被突然出现的一衆卫兵拦下了。
他们立在山门口,身着甲胄,手持缨枪,仿佛已是等候多时。
领头的人认出了云时,见到他後嘴角微扬,作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