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42章问路
镇元子笑道:“泼妖奸顽,十分无礼,岂容你满口胡言!”
他不放宝娥,挥玉麈,欲打杀地妖。
怎奈这妖精吸收他长年累月的杂念,亦是法力无边,与他神通无二。
他挥出的万道金光转眼就没入一片漆黑中,不见踪影。
偏宝娥在他袖中不断乱挣,镇元子道:“这个顽物,也这等放泼,真要一并打杀去,才肯罢休。”
那地妖道:“大仙心正,怎奈修行苦寂,似这般无边的黑茫茫,何不与人相伴,也好过一人独行。”
镇元子行功打坐,笑道:“常言‘衆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莫说了,心静不羡旁人太牢赏春之乐,你这泼魔,不入我心。”
地妖也听见了。
他笑道:“是个不安生的。与当日你在上清天论道时所见,别无二致。”
镇元子略一分神。
昔日他与宝娥的师父论道,那时她成仙不久,还同在凡界时一样,时常与她师父同行。
是个贪闲爱懒的。
她师父论道,她便靠在一边打瞌睡。
那散仙也习以为常,任她将他当个靠椅,又或把他一双腿视作枕头,似乎并不觉有何不妥。
他就笑道:“似这样放纵,养出个十分无状的徒儿,怎好?”
散仙笑应:“其性若水,放任四流,只莫让她往那污秽浊水中去。”
镇元子但笑不言。
这样的教法,管得那宝娥不知高低,一觉醒了,就在他袖里乱摸,要找什麽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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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元子定性回神,道:“天性如此,难拘也。”
地妖问:“那等放恣的淫心,可也是天性?”
镇元子面色微沉,却不曾去想方才撞上的场景,而是昔日在某处山岩上,他正与她那师父下棋。
这宝娥不知从何处惹来一桩儿桃花债,被个小仙提剑追杀。
她突突囔囔说修了什麽该缩头时就缩头的乌龟妙法,要拿她师父做龟壳。
散仙便带她避去洞中,那小仙提着剑,紧随其後。
他晓得这散仙法宝颇多,难得见他运功斗法,就随去瞧上一瞧。
不期洞内竟是那等光景。
散仙把小仙捆了,安置在一边,却抱着那宝娥,教她坐他手上。
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碾,微拢着磨,问她:“这是刚从哪处床上滚下来,似这等狼狈,连洗浴都不曾记着,就匆忙四下逃窜。”
那宝娥喘喘吁吁:“师父呵,来不及哩,我与他兄长睡觉,他就要杀我。一剑劈下来,唬得我险些忘记腿在何处,要如何使了,哪有工夫洗浴。好兄弟,真个好兄弟,只他二人有真情,把我认作团随意砍杀的软泥巴。”
“莫胡说!”小仙叫道,“那一剑是落在我哥哥头上,何曾劈过你?我与哥哥相差无几,你怎就只见得哥哥?宝娥,宝娥,好姐姐,你与我成亲罢,我就当没有这事。大仙在此,恰做个保亲。”
那散仙却不看他,只问:“可尽兴矣?”
宝娥如实道:“不曾,不曾。刚至一半,他就来了。”
那散仙神色未变,好似面对的仅是桩小事。
他只拢了手去,碾出些腻腻的响。
直叫那宝娥骨颤筋麻,哼哩哼地将他颈子搂,直待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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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元子收拢心神。
袖中动静尚未平复,许久,他忽问:“朱宝娥,你师父这般纵容,如何要远他而去?”
袖中没有应答,只挣扎得更厉害,仿要撞出来。
地妖道:“如何不与那散仙一般,顺其自然。”
镇元子合目打坐,久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