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这荒山野岭,你一个孤零零的身儿,要往何处去?”
“要化斋。”宝娥问她,“樵姐,这附近可有人家?实在饿极了,一路上也不见野果野菜。”
“果真饿极了?”
“正是,都快瘪成薄薄一张纸,叫风吹走了。若有那不识得的孩童,恐把我当作个风筝放哩。”
那樵妇大笑,忽从怀里取出个热腾腾的馍馍:“你这老大惫懒的泼物,这馍馍可吃得?”
“吃得,吃得!”宝娥忙点头,伸手就要拿。
樵妇却将手一擡,不容她拿,只问:“西去取经,可累麽?”
“姐啊,”宝娥呆呆看她,“你竟还是个会掐算的卦师,有这样的神通,晓得我要去取经。”
那樵妇忍不住笑,将馍馍递与她,并问:“是累也不累?”
宝娥就认真点头:“有些累人。”
她接过馍馍,匆忙往嘴里一丢,就囫囵咽下。
吃尽了,她还摸着瘪瘪的肚儿,道:“好馍馍,就是少了,吃一个似喝风。”
“一个却也够了。”樵妇问她,“你这样莽撞进山,可晓得此地是什麽地方?”
“是山麽。”宝娥道。
“此山叫平顶山,山中有个莲花洞,那洞里有两个魔头,早前就画了图,张贴四处,说要捉和尚,且专捉叫‘唐僧’的和尚,你可晓得麽?”
“啊呀!撞祸了!”宝娥急问,“好姐儿,你可有纸笔麽?”
“要纸笔作甚。”
宝娥喃喃自语:“替我师父改个名姓,再往他脸上画些花样,莫叫他被捉了。”
樵妇笑得:“只改你师父一个,恐不够。”
“如何说来?”
“那两个魔头,还要抓个叫‘朱宝娥’的妖精,你可晓得麽?”
“啊呀,啊呀!撞祸了!”宝娥恼道,“我何曾惹来这样的冤家,定是有谁顶着我的名号,四处为非作歹哩。也罢,时辰尚早,不如就此分了行李,打道回府,省得把我二人一锅煮了。”
她埋头苦想,忽听见那樵妇说一句:“悟妙,常言‘诸苦所因,贪欲为本’,须得认真修行呵。”
宝娥闻言擡头,眼前的樵妇却已不知去向,只闻着一股香风。
她环顾四周,点点头:“好姐姐,做的馍馍似风,人也是个风性儿,没影没踪的。”
她只顾念叨,却没看见远方天上有瑞霭祥光,彩雾飘飘。
原来这樵妇是菩萨变的,如今她现了本相,眉如小月,眼似双星。
正是个头戴垂珠缨络,身穿结素蓝袍,手托净瓶杨柳的观世音。
她远看宝娥,玉面含笑,却是略一摇头,轻叹气。
不过须臾,那祥光渐远,菩萨也消失不见。
宝娥却不晓得,又怕那魔头,就往回走。
不期没一会子,她便撞上群魔。
领头的是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君,他抱剑在怀,一双眼直勾勾盯她,却笑问:“来的是什麽人?”
宝娥心道不妙,就埋着脑袋,含含糊糊地说:“不是个人。”
小妖忙上报:“大王,她说不是个人。”
那魔头问道:“不是个人,怎的会说话?”
宝娥就一声不吭了。
小妖等了半晌,忙又上报:“大王,是个不说话的。”
魔头道:“将那不说话的,不是个人的拿来,仔细看看是个甚模样。”
一衆小妖就扯过宝娥,另有小妖拿出画像,仔细比对。
那宝娥想起樵妇所言,忙埋低脑袋,恨不得将脸藏进领口里去,只露出个乱糟糟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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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梳理了下,还要写的有:金银角大王丶女儿国(蝎子精)丶真假美猴王丶蜘蛛精和玉兔[竖耳兔头]不过也可能看情况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