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寡义
她嘴角噙笑,目送陆淮之疾奔秦若瑾而去,而後悠然转身,向岸边泅去,水波不兴,唯馀一抹淡然背影。
彼时,云晚意擡眸间,忽见秦义骁与时砚礼已悄然立于湖畔,身後跟随府中游园衆人。
湖畔忽而喧嚣四起,人潮涌动,皆聚拢围观。衆人眼中所见,乃湖中秦若瑾慌乱扑腾,与云晚意淡然浮水之态,对比鲜明,引人唏嘘。
呵,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她岂能让秦若瑾如意了。
“云姑娘!我来救你了!”
秦义骁不假思索,纵身跃入湖中,意欲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时砚礼眼明手快,紧随其後,亦跳入水中,且加速向云晚意泅去,势要护她周全。
在秦义骁快要接近云晚意之时,时砚礼一记手刀将秦义骁敲晕了过去,云晚意的暗卫在危急时刻出现,一个飞身提溜着秦义骁的後衣领,将他一把甩到了岸边。
秦义骁被摔的趴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模样狼狈不堪,几捋湿透的发丝遮住了眉眼,活像是水鬼一般吓人。
云晚意那边,时砚礼将她救上岸後,脱下外袍将她整个身子包裹住,以免被有心之人瞧见毁了清誉。
云晚意全身湿透,面色有些发白,哪怕是春意正浓也抵挡不住湖水的冰冷。
“淮之,方才我以为自己定会溺死在湖中,幸得你舍身救我,我以身相许如何?”
云晚意循声望去,秦若瑾正躺在陆淮之怀里,满面狡黠得志,眸光挑衅,直视云晚意,衣衫湿透,风情万种,却浑不在意衆人目光。
察觉到云晚意略带冷意的目光,陆淮之手中力道一松,秦若瑾滚落在地,衣襟大开,春光乍泄,引来无数世家子弟侧目避嫌。
他们可不想因为不小心瞧了秦若瑾,而娶了这个闻名于京城的泼妇。
秦若瑾羞怒交加,无暇他顾,急忙将衣衫整饬,遮尽春光。
秦若瑾贝齿紧咬,眸光如刃,愤恨地瞪着时砚礼怀中的云晚意,心中暗恨:若不是这贱人刻意引诱,陆淮之又怎会失手,让自己如此丢脸。
“这抱着秦小姐的年轻男子,不正是数日前与国公府云小姐订下婚约的陆淮之。”
“可不是,这秦家大小姐手段了得,竟然能从云小姐手中抢人。”
人群中忽有眼尖者认出陆淮之,顿如沸水入油锅,喧哗四起,议论纷纷。
“云姑娘,我曾听国公府的下人说起你识水性一事,所以……所以我便先救了秦姑娘。”
陆淮之虽竭力讨好秦若瑾,但是心中仍存有一丝执念,欲向云晚意剖白心迹,不愿因种种误会,使二人情谊如流水落花,渐行渐远,终至消散。
被救之後的秦若瑾一副达成所愿的得意表情盯着云晚意,似是在向她昭示陆淮之现在是她的男人了。
“淮之,你何必跟她解释,现如今你可是我的人了,难不成你还想与她再续前缘?”
陆淮之并未在意秦若瑾的喋喋不休,此刻他更在意云晚意是否伤了身凉了心。
陆淮之的无视使得秦若瑾气急攻心,双手猛然捶地,鬓间的珠钗乱晃,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秦义骁此时才缓过劲来,倏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
他指着陆淮之的鼻子骂道:“你既投靠丞相府,就该谨守本分,别一天到晚拧不清自己的身份。”
陆淮之微微侧身看向骂得正起劲的秦义骁,眼神中凝聚一股子狠劲与杀意。
“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不介意让秦公子的嘴彻底闭上。”
秦义骁虽心有不甘,可是他刚禁足如此之久,若是在自家府上举办的游园会上惹出什麽幺蛾子,他必定不会有什麽好果子吃。
“如若不是我顺势而为跌入湖中,你以为我不能识破秦若瑾的小伎俩,不过是想让你做出选择罢了,你却任由旁人毁我清誉。”
云晚意直接道破此行意图,随秦若瑾游湖心亭,不过是想让陆淮之亲自斩断二人之间的羁绊罢了。
“不是这样的……”
陆淮之哑口无言,双拳于身侧悄然攥紧,骨节泛白。此刻,他终是看清了自己这般窝囊模样,为入丞相府,竟需如此忍气吞声,茍延残喘。
“够了!”
云晚意怒斥一声後突然压低嗓音低喃道:“从一开始,你便是想利用我接近秦若瑾,以此踏入丞相府,如今达成所愿,难不成还想鱼与熊掌皆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