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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而“破界”……

他还有勇气,拿起锤子,哪怕只是敲下一小块砖石吗?

手指放在键盘上,久久未动。

窗外,夜深人静,只有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极其缓慢地,在空白的文档上,敲下了第一个字。

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甚至不是一个有明确意义的词。

只是一个符号。

像一个迷路的人,在黑暗的荒野里,发出的第一声微弱的、不确定的探询。

他看着那个孤零零的问号,在惨白的屏幕光线下,像一个渺小而倔强的坐标。

然后,他关掉了文档,合上了电脑。

他没有立刻开始撰写方案。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提交申请。

但至少,那个问号,被他抛了出去。

抛向了未知的未来。

也抛向了自己,那片依旧荒芜,却似乎不再完全死寂的……内心废墟。

而某种东西,似乎真的开始不一样了。

“弥新艺术基金会

那个孤零零的问号,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江郁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无声的涟漪。他没有立刻着手撰写“弥新”基金会的申请方案,那个问号似乎耗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勇气和表达欲。但他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回避与艺术相关的一切。

他开始允许自己更长时间地停留在画架前,不再仅仅临摹,而是尝试用炭笔在纸上涂抹一些混乱的、不成形的线条,像是内心那片废墟的模糊拓片。他重新翻出那些关于“边界”和“废墟美学”的理论书籍,目光在某些段落停留的时间变长了。

生活依旧规律,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缓慢地松动。

春天深了,空气变得暖融。江澄再次来看他时,带来了一个更具体的消息。

“哥,‘弥新’基金会那个计划,初筛结果好像快出来了。”她一边帮他修剪阳台上长势过旺的薄荷,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我听说……这次评审团主席,是那位常驻柏林的华裔策展大佬,秦风。他眼光毒得很,而且……好像跟贺氏那边,没什么往来。”

江郁给绿萝浇水的手微微一顿。水珠从壶嘴倾泻,在翠绿的叶片上滚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秦风。他听说过这个名字,国际当代艺术圈里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以思想前卫、不拘一格著称。更重要的是,江澄最后那句补充,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安抚,试图切断任何与“贺”字可能产生的联想。

他“嗯”了一声,没有多问,继续专注地浇花。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江郁正在翻译一段关于“创伤与记忆的物质性”的晦涩德文,邮箱提示音突兀地响起。他随手点开,发件人赫然是“弥新艺术基金会”。

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邮件。

不是拒信,也不是录取通知。是一封措辞客气的补充材料请求函。邮件里提到,评审团对他的初步构思(那个只有一个问号的提纲?基金会居然收到了?)很感兴趣,认为其中蕴含的“对沉默与废墟的探索”具有独特潜力,希望他能进一步提交一份更详细的策展陈述,并附上五件能代表他近期思考的“视觉笔记”或小稿。

他们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连他自己都尚未厘清的、混乱内核中的一丝微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夹杂着些许被认可的悸动,更多的却是一种暴露在审视下的惶恐和……沉重。

他关掉邮件,走到窗边。楼下花园里,几个孩子在追逐嬉戏,笑声清脆。他的世界,却因为这一封邮件,再次被拉回了那个充满张力、也布满荆棘的领域。

他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上,他没有开灯,坐在客厅的黑暗里,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幽蓝光芒,映亮了他一半的脸庞。他打开了那个只有一个问号的文档。

光标依旧在闪动,像是在等待,也像是在嘲讽。

他该写什么?

如何将那些破碎的、疼痛的、无法言说的过去,包装成一份具有“学术价值”和“策展潜力”的陈述?

他尝试敲下几个字,又迅速删除。语言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烦躁感如同蚁群,细细密密地啃噬着他的神经。他猛地合上电脑,抓起外套,冲出了公寓。

夜晚的街道比白天喧嚣,霓虹闪烁,人流如织。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热闹的商业区,走进一条灯光昏暗的老巷。巷子深处,有一家他偶然发现的、毫不起眼的旧物店,店里堆满了各种被时代淘汰的物件——老式收音机、锈蚀的钟表、泛黄的书信、缺了口的瓷碗。

他推门进去,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喑哑的响声。店主是个戴着老花镜、正在修理一座座钟的老人,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又低下头去。

江郁在拥挤的杂物间慢慢穿行,手指拂过那些布满灰尘的、带着岁月痕迹的物件。一只断了发条的音乐盒,一张字迹模糊的明信片,一盏早已不会亮的煤油灯……

这些被遗弃的、沉默的物件,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各自的故事,关于拥有,关于失去,关于时间的无情流逝。

他停在一个角落,那里堆着一些残缺的雕塑碎片和烧制失败的陶器。他蹲下身,捡起一块似乎是人像雕塑的残片,只有小半张脸,眉眼模糊,却依稀能看出一种沉静的哀伤。另一只手里,是一只陶罐的碎片,边缘有着烈火灼烧后的焦黑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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