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世界就安静了。
屏幕再没亮起。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刚才鼓起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咻地一下瘪了。
他生气了?觉得她……太随便?
心里头陡然有些失落。
江初芋关掉台灯,把自己缩进被窝里,试图驱散那阵磨人的空落。
正当她意乱情迷,浑身紧绷时,门铃突然响了。
江初芋吓得一颤,猛地缩回手,心脏咚咚直跳。
“……谁?”她哑着嗓子问,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情动。
门外静了须臾,传来那个她此刻最想听,又最怕听到的声音。
“是我。”
黎森!
江初芋欣喜的跳下床,小跑过去拉开门。
廊灯下,黎森站在那里,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微凉气息。
他随意套了件宽松的深灰色卫衣,头发也有些乱,黑瞳之中,却是一片温柔深沉。
“你怎麽来啦?”江初芋诧异。
“想见你。”
黎森一步跨进来,反手带上门,将她深深拥进怀里。
他的手臂环得很紧,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微叹了口气,声音里全是无奈的宠溺:“看到我不开心吗?”
不等她回答,温热的吻就落了下来。从门口到客厅沙发,再跌跌撞撞吻进卧室,他始终耐心地吮着她的唇,舌尖温柔地勾缠,像在品尝。
江初芋感觉他的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异常温柔地抚过她战栗的肌肤。她难耐地仰起脖颈,细碎的呜咽被他以吻封缄。
“黎森……”她胡乱地喊他,身体像绷紧的弦。
黎森呼吸沉重,吻去她眼角的泪,动作却依旧不疾不徐,甚至带着点折磨人的耐心,完全由他主导着节奏,直至她在他怀里彻底瘫软。
他抽过纸巾仔细替她清理,然後扯过被子将两人裹住,把她捞到怀里,紧紧抱着。
预想中的下一步却没有来。
江初芋困惑地扭头看他。
黎森克制地吻了吻她的肩膀,声音哑得不行:“睡吧。”
汹涌的浪潮褪去,只剩下被他体温熨帖的安心。
江初芋在他怀里转过身,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胸口,听着他同样急促未平的心跳,什麽也不想了。
*
一觉睡到中午,江初芋醒来时,黎森已经离开。
他去了一趟秦宅。
看到他,秦既远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是来了,为了一个姑娘,值得吗?”
黎森并不意外对方知道他的来意。
在秦既远面前,任何迂回都是浪费时间。
“值得。”他平静地回答,“请您能高擡贵手,放过我和初芋。”
秦既远从文件中擡起头。
年近五十的他依然精神矍铄,只一眼便似能洞穿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待黎森坐下後才缓缓开口,“我说过,你是後辈中最识大体最成熟稳重的。为了感情而纠结,不像是你的性格。”
黎森:“我是认真的。”
“哦?”秦既远啜饮一口茶,慢悠悠道:“爱上她了?”
黎森沉默片刻,坦然承认:“是。”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秦既远突然轻笑:“从你甘愿给我当棋子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作为棋子,最忌惮的就是动感情。没想到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黎森面色不改:“喜欢她是人之常情。”
秦既远:“她就那麽好?”
黎森:“她没那麽好,但是我不需要喜欢一个完美的人。”
“是吗?”秦既远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你来晚了一步。”
其实还有一种不需要求秦既远也能和江初芋在一起的方法,只是他不想拿百黎制药的未来去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