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心知肚明。
说到底,他黎森再成熟稳重,如今也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的研究生。
在绝对的权利和威压面前,他和江初芋都只是棋子。
离开秦宅时,黎森步履沉重。
他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麽带江初芋远离这里,要麽彻底离开她的生活。
无论哪种选择,都意味着他必须向江初芋坦白一切。
而他知道,一旦真相大白,初芋很可能不会再接受他。
*
江初芋吃完午饭,简单休息了一下,然後像往常一样去画室上课。
陈老师说,他们还要画一段时间静物。
江初芋正在专心致志地打线稿,捕捉物体的透视关系,门口突然有人喊:“江初芋,有人找!”
她擡头,意外地看见黎森站在那儿。
他通常不会在她上课时间出现,今天属实有点出乎意料。
“你怎麽来了?”江初芋放下笔,快步走向他。
周围几个同学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黎森身上打转。
他今天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比平日更显正式,也更英俊。
“路过附近,想看看你。”他微笑,目光扫过画室,“这就是你每天念叨的地方?”
陈老师走过来,打量了黎森一番,对江初芋笑道:“你朋友啊?”
江初芋脸一红:“嗯,这是我男朋友,黎森。”
黎森礼貌点头,“初芋经常提起您,说您教得特别好。”
“是她自己有天赋又努力。”陈老师眼中带着赞赏,“你们很般配。”
几个胆大的同学开始起哄:“初芋,从哪儿钓来这麽帅的男朋友?传授点经验啊!”
江初芋耳根发烫,开玩笑地说:“天上掉下来的,我正好接住了。”
黎森闻言轻笑。
傍晚下课,同学们陆续离开画室。
黎森帮她收拾好画具,问她:“一起吃饭?”
江初芋点头:“等我洗个手,全是铅笔灰。”
几分钟後,他们去了画室附近的一家小餐厅。
江初芋常来这边用餐。
等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她兴奋地讲述着最近学画的趣事,自豪地跟黎森展示手机里拍下的作品照片。
“老师说我很有潜力,建议我毕业後可以考虑申请国外的艺术学院。”她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
黎森默默听着,再次问:“初芋,真的不和我一起出国吗?”
江初芋安静下来,仔细打量他的表情:“你是不是有什麽话想和我说啊?”
黎森从来不是一个偏执的人,一个问题问好几遍,这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窗外车流熙攘,餐厅里人声鼎沸,他们这桌却安静得不像话。
黎森沉默良久,终于直视她的眼睛:“初芋。”
江初芋:“嗯?”
黎森:“我们分手吧。”
江初芋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怎麽突然……要分手?”她勉强笑了笑,“是因为我不肯跟你一起出国吗?”
“不是因为这个。”黎森打断她,声音低沉,“其实,我一开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想必你也看出了些端倪。”
江初芋深吸一口气,微笑:“我知道。”
任何人看到自己女朋友和其他男人纠缠,都不可能那麽淡定,但黎森从来没怨过她一句。他如此包容她,一方面是因为脾气好,另一方面大概是他自己也并非问心无愧。”
江初芋握住他的手,语气轻松:“其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并不在意。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好好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
“但是我在意。”黎森眼中情绪翻涌,自嘲的笑了笑。
江初芋困惑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为什麽要纠结那些?”
“因为,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一点。”
江初芋怔愣。
这是黎森第一次跟她说喜欢,却是在他想和她分手这天,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江初芋碎碎念道:“既然你喜欢我,那我们不是更应该在一起吗?”她像个传销头目,努力跟黎森分析现状。“像我们这样门当户对,又彼此欣赏的人,我实在想不到任何必须分开的理由。”
黎森凝视着她,突然问:“你觉得顾泽洺长得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