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绝不是自己显老,实是薛大人太过年轻。
撒觉看着换药面不改色的薛稷,心下喟叹。
把百姓的人头税取消,转而分配到田亩之中,何等良法。
最初那点朝中奸佞的偏见,早已不知抛到哪个角落去了。
两人从医馆出来,下了马车看见官衙门口站着一对母女。
妇人荆钗布裙,面容憔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娃。
孩子小脸通红,蔫蔫地窝在母亲肩头。
两人守着一小个粗布包袱,望着威严的衙门大门,神情怯怯,不知所措。
撒觉见状,上前两步,和声问道,
“这位娘子,可是有何事要上报?”
那妇人见有人问,声音细弱,
“我……找海刚。他是我当家的。我是林婉月,这是我们小女清儿……”
她说着,下意识将怀里的孩子又搂紧了些。
薛稷心下顿时明了,他语气放缓,带着几分敬重,
“原来是嫂夫人。”
他立刻转身吩咐门前的差役,
“速去安排间厢房,备好热水饭食,让嫂夫人和孩子能好好歇息。”
下人应声而去。
薛稷见林婉月还有点局促,安慰道,
“海通判现在应该还在忙,我待会让他来找你,你且安心在这住下,郎中我会替你去寻找。”
撒觉在一旁补充,
“这位是我们的知府大人,小妹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林婉月悬着的心稍稍落下,连声道谢,眼圈却忍不住红了。
安排妥当,薛稷与撒觉刚踏入二门,便撞见匆匆赶来的海刚。
海刚甚至没顾上行礼,立马问撒觉,
“撒同知,大人可换过药了?”
他眉头紧锁,显是一直惦记着此事。
海刚一直在自责没能保护好薛大人。
撒觉点点头,脸上却露出些微妙神色,朝他身後努努嘴,压低声音笑道,
“海通判,你且回头看看谁来了?你家里人来瞧你了。”
海刚闻言一愣,当看清那站在院中,自己三年未曾见过的妻女时。
他脸上的惊愕,随即就被焦虑覆盖。
反正就是没有看到一丝喜色。
他几步抢上前去,甚至顾不上细看妻子女儿,脱口而出,
“婉月?你……你怎麽带着清儿跑到这里来了?”
“你来了,娘怎麽办?谁在老家伺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