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周行已虽然知道有蛊毒一事,但并不清楚蛊毒症状到底是什麽样的。
他也不想周行已为自己担心,
薛稷勉强稳住呼吸,硬生生将已到唇边的痛哼咽了回去。
借着袖子的遮掩,死死抵住案几边缘支撑住身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莫要多想……只是忧心你休息不足。今日我确实有些倦了,你先回去吧。”
周行已却没有动。
反而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着薛稷。
忽然伸手握住了他另一只垂在袖中的手,那只手正死死攥着。
“先生,”
周行已的声音沉了下去,小心掰开他紧绷的手指
“您每次身上不适,总会这样握紧手……别瞒我。”
薛稷见再也掩饰不住,强撑的那口气骤然一松。
整个人脱力般晃了一下,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既然……被太子殿下发现了……那臣,就靠一靠殿下吧……”
周行已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
稳稳扶住他几乎站不稳的身子,半扶半抱地将人小心安置在软榻上。
怕他久病腰痛受不住力,又急急取了几个软垫仔细垫在他後腰和颈下。
周行已声音发紧,掌心迅速贴上薛稷心口附近,
“我帮您调息。”
太子自幼学武,内力醇厚。
温和的内力缓缓渡入薛稷的心脏,周行已想试图稳住那紊乱的气息。
然而,那内力却好像泥牛入海,一点用都没有。
周行已察觉到,自己先生的心脉像是脱缰野马。
完全不受控制地狂跳着,搏动急促而无力。
太子殿下已经是满脸焦急,乱了方寸,
“先生您这样不行,我这就去传太医!”
“别……”
薛稷擡手抓住他的手腕。
这稍一用力,眼前便是一阵发黑,喘息着断断续续低声道,
“别叫太医……我是娘胎里带出的旧疾,无药可医的……”
“你就陪陪我,陪我……忍过这一阵就好。”
周行已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紊乱的搏动一起揪痛起来,再不敢妄动。
他咬紧牙关,将那些惊慌死死压下。
只能收了内力,将温热的手掌探入薛稷微敞的衣襟内里。
直接贴在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避开心口要害。
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一下下极轻极缓地按揉着,
“先生……您这样,让我怎麽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