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点莫名的傲气完全消失了。
只能在气息断绝前,挣扎着出最後一句,
“殿下……说话算话,莫动……他们……”
周行已一步步走出营帐。
外面天色已彻底暗下,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口,绝望得让周行已透不过气。
先生……先生……我该怎麽办……
他死死握住手中的剑,看向元亨帝的营帐。
此时夜色深了。
元亨帝没有丹药,性情暴戾,发了狂把妃子大臣都赶了出去。
所有人只能围在帐篷外,瞎着急。
周行已将滴着血的剑擦干净。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在清乐楼偷看薛稷的时候。
先生也是这样,擦拭自己木杖上的血迹。
果然,没有血就会有泪。
周行已不再犹豫,转身,一步步走向元亨帝的营帐。
帐外衆人见太子归来,皆松了口气。
陈元立刻抢上前一步,急声道,
“太子殿下,您可算来了!陛下不知何故突然发作,只允大皇子在内侍奉,谁也不让进。您快进去看看吧!”
帐内适时地又传出一阵元亨帝模糊而狂躁的咆哮声。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位大雍天子此刻状态极不正常,甚至有些失心疯。
周行已面色沉凝,微微颔首,迈步便要入内。
然而阁臣赵祥却横跨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目光扫过周行已手中并未归鞘的长剑,语气带着质疑,
“太子殿下,面见君父,岂可手持利刃?此非人子之道,亦非臣子之礼!”
周行已手腕一擡,剑尖倏地指向赵祥,声音冷冽如冰,
“赵大人有闲心在此忧心礼仪,不如先管好自己家里那四个儿子。”
“当街纵马,踏伤百姓之事,内阁还没议好吗?”
赵祥被当衆揭短,老脸一红,却仍强自镇定,拔高声音质问道,
“太子殿下此刻执剑面圣,莫非是想行逼宫之事不成?”
周行已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目光越过他。
直接扫向後方肃立的御林军将领,扬声喝道,
“御林军统领何在?”
程于立刻按剑出列,单膝跪地,甲胄铿锵作响,
“臣在!”
周行已下令简明扼要,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御林军听令,此刻起,尔等有权便宜行事。”
“凡有趁机作乱,妖言惑衆者,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