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令!”
赵祥眼见程于毫不犹豫地听令于太子,脑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
当日陛下决定举办狩猎大会,商议选派御林军护卫将领时。
正是那位薛次辅。
在衆人争论未决之际,一锤定音,将程于推上了这个至关紧要的位置。
现在想来,哪还有什麽偶然?
知道大势不在自己身边,赵祥也不敢再多开口了。
他只是想博一个谏臣的忠名,并不想丢了小命。
而这边,首辅严息儒还不知道元亨帝那发生了什麽。
只是远远瞥见被抓来人的身形,觉得与太子不同,心下已生疑虑。
等到那头套被粗鲁扯下,露出薛稷苍白却带着几分讥诮的脸时。
严息儒心一沉。
“老夫让你们去擒太子!你们这是抓了个什麽东西回来!”
那为首的匪徒一脸委屈,慌忙指着薛稷腰间,
“大人明鉴!那五皇子口口声声喊他太子哥哥,寸步不离地跟着,您看……他还有这东宫的令牌!”
薛稷勉力站起身,
“严首辅,巧了。陛下也命我暗中查探贼人踪迹,您这是……抓错了?”
严息儒为官数十载,早已成精,岂会被这等说辞糊弄
他看看那令牌,再结合匪徒的话,瞬息间便猜到了七八分真相。
他几步踱至薛稷面前,一把扯下那太子令牌,掷在地上。
“薛江陵,事到如今,你还敢在老夫面前装腔作势?”
他死死盯着薛稷的眼睛,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先是他在自己老家强推什麽摊丁入亩,拿他严氏一族开刀立威。
为了平息圣怒,维持体面,他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眼睁睁看着族中田産被薛稷清算。
他本已年迈,只盼着再过几年便能告老还乡,安享那万亩良田的租赋。
如今却被薛稷这新政搞得收成至少减了一半!
“没想到你竟敢背叛陛下,与太子暗中勾结?”
薛稷竟坦然反问,
“是又如何?”
严息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老夫原以为你薛稷聪慧过人,现在看也不过是个无知小儿。”
薛稷面上讽刺之意更浓,他就是要激怒严息儒。
“我自然比不上严大人。”
“严首辅自诩清流领袖,可你严家田连阡陌,万顷不止,就连家中仆役也身着绫罗。”
“去年寒冬,大雍灾民受冻受饿,只是因为你家中小妾想用南珠作画,您就驱使百姓于凛冽海风中冒险采珠!”
“你这清流,清的究竟是哪道流?”
“他日史书工笔,奸臣传上,必有你严息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