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止秦朗和医生制止他,连托尼也上前来拦他。
“就是怕你醒了乱跑才来告诉你的,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忙,先处理好伤口。”
推搡间不知道扯到了那块伤口,波斯特左後肩忽然涌出大片鲜血,瞬间染红了半个身子。
托尼瞬间撒开了手不再触碰他,医生下意识的去拿应急的用具。
只有秦朗,怔怔的看了波斯特一会儿,像是突然失控了似的去扯他身上的绷带。
“不想治就别治了!非要去就去!去啊!”
医生面对这逐渐混乱的场景,冷汗都下来了,他凭借着自己多年的职业素养才没破口大骂,而是快速而冷静地去给波斯特止血。
托尼必然不能让秦朗继续扯绷带,紧急冲过去把秦朗拽走了。
到了屋子外面,吸上一口还算清凉的风,秦朗胸口翻涌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思绪飘回几年前,秦朗在无数次痛苦情绪的折磨中终于决定去看医院看看。
在一系列的繁琐的检查之後,他最终收获一张确诊报告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字。
当时秦朗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脑子里只总结出来三个字——精神病。
他心情说不上复杂,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死掉了,反正活下去也是害人害己。
明明是永远都无法被彻底治愈的疾病,医生还开了成堆的药品。
在医院的时候,秦朗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出了医院大门,他就把那些用来维持正常人的状态的药物,全扔进了转角垃圾桶。
细想自己的成长历程,关于这病也不是无迹可循。
间接性发病伴随着很多并发症,尤其是失控的情绪和行为。
可他算是善于僞装的,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有病之後,更是刻意的封闭自己。
表面随和,冷淡却不失礼貌,鲜少的情绪波动下,藏着的是无法自控的本性。
僞装终究是僞装,时间久了,再厚的纸也掩盖不住燃烧的火焰。
这也是他没有固定关系,无法与人建立亲密接触的根本原因。
秦朗不断调整着呼吸,垂在身侧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想起今天的频频失控,他的痛苦感就接二连三的充斥了心神。
“秦朗?”
察觉到秦朗的脸色有些不对,托尼试探着询问。
“我先回亚西吉家了。”秦朗没给托尼反应的机会,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托尼通过门缝,看了眼正在被医生摆弄的波斯特,原地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追上去。
“秦朗,亚西吉没在家,要不……”
“我知道他家钥匙在哪儿,我累了,去阁楼睡觉,你告诉亚西吉一声就行了。”秦朗加快脚步,刻意要把托尼甩下。
托尼脚步放缓,最终停了下来,望着秦朗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头回去找波斯特了。
秦朗没撒谎,真的回亚西吉家阁楼睡觉去了,毕竟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日落西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秦朗总算有了点反应。
他根本就没睡着,可这次也没能如他所愿地放空,乱七八糟的思绪搅得他头快炸了。
亚西吉和他妈妈还没回家,波斯特和托尼也没来打扰他,秦朗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起身下楼。
他没开灯,在模糊不清的夜色中往厨房走去,巡视了一圈後只拿走了水果刀和一颗苹果。
阁楼的门在深夜被敲响,秦朗没睡,却故意装出被吵醒的样子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亚西吉看起来很累,有话直说:“不想半夜找你,但你要是不擦药,波斯特就该过来了。”
秦朗没什麽表情,伸手拿过亚西吉拎着的东西,“知道了。”
亚西吉伸手扶住门,拦住要闭门谢客的秦朗,张了张嘴,却只说:“算了,明天再和你说吧。”
事实上,第二天亚西吉早早就出门了,岛上的变故使他不得不忙碌起来。
秦朗也是在阁楼闷了三四天後,才从亚西吉和托尼那听来的琐碎消息。
四十七名外来人虽然受伤轻重不同,但好在都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