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贵城位于岚州最南部,人口数十万,不及嘉元城五分之一。此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湖,景致清雅,因盛产罕见水果,成了富贵人家休闲之地。城西不远处的太南山,海拔三千余米,常年云雾缭绕,是岚州第四高山。山顶太南寺以占卜灵验闻名,达官贵人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此刻,太南山脚树林中,宁不凡隐于古树后,目光锁定不远处盘坐的青年——正是他一路跟随的韩立。韩立双手握着红光闪烁的暖阳宝玉,紧贴丹田滚动,正借宝玉灵力拔除寒毒。宁不凡知晓原着,记得韩立为除寒毒历经苦楚,如今见韩立身子微颤、喉间闷哼,宝玉红光骤减,露出青色玉质,便知寒毒即将根除。
韩立望了望天色,面露喜色。自他得到暖阳宝玉已过半月,若无宝玉加解毒,还需多耗十日。他将宝玉收入木匣贴身藏好,起身活动手脚,似在回想近两个月经历。宁不凡清晰记得,韩立从墨府拿到独霸山庄与欧阳的情报后,骑宝马十日抵达山庄,暗中刺探多日后,趁欧阳赏月时祭出剑符将其斩杀——欧阳虽有“霸王甲”护身,却因轻视剑符未躲闪。后来韩立带欧阳级回嘉元城,严氏履约交出宝玉,他拒绝挽留,直奔太南山,一路解毒,一路思索如何结交太南谷修仙者。
韩立深知修仙者良莠不齐,不愿贸然上门。宁不凡跟着他向村民打听太南山奇闻,心中暗笑——他清楚原着,韩立定会找到那处神秘山坡。果然,村民提及北山有片常年浓雾笼罩的山坡,人入内会迷失,甚至被困两三天。韩立大喜,断定此处或是太南谷,或是其他修仙者居所,且主人心性不算恶毒。即便如此,他仍决定先除尽寒毒,以最佳状态前往,留足余地应对意外。
韩立打算回借住的村子歇息,明日再探怪坡。宁不凡紧随其后,刚进村子,便见村口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正与村民交谈——正是枯崖山万家的修仙者万小山。
韩立运转天眼术,见少年身上灵光略逊于己,面露喜色。万小山察觉注视,跑过来自报家门,邀请韩立同去太南谷拜门。韩立不动声色询问太南谷位置,少年坦言只知在山北,具体位置不明。韩立又问少年是否次出远门,少年腼腆承认,韩立便答应带他同行。宁不凡心中清楚,韩立答应结伴,实则是想从少年口中套取修仙界情报,这是他凡事以自身需求为先的一贯作风。
路上,万小山兴奋地说起想去太南谷见识法术、交换物品。韩立从其话语中听出太南谷聚集众多修仙者,面露惴惴。宁不凡看在眼里,知道这是韩立一贯的谨慎,他总在担心意外变故。
接下来的路程,多是韩立提问、少年作答。宁不凡远远听着,少年讲述修仙者境界:下境界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中境界炼虚、合体、大乘,上境界渡劫,渡劫后可飞升仙界。还提及越国无人修至化神,元婴期也寥寥无几,且筑基可活两百多岁,结丹四百多岁,元婴能活千岁。韩立听得目瞪口呆,宁不凡因知晓剧情并不意外,只觉得韩立暗自腹诽“千年王八”的模样有些好笑。
少年又说起越国七大修仙门派:掩月宗最强,灵兽山次之,其余为清虚门、化刀坞、天阙堡、巨剑门、黄枫谷。修仙家族多为门派弟子血脉延续,灵根易传承,父母一人有灵根,子女四分之一几率继承;父母均有灵根,几率更高。灵根分五行,五种或四种混杂为伪灵根,修炼慢、难跨筑基;两三种为真灵根;单一属性为天根,修炼快且结丹无瓶颈;变异灵根如雷灵根、冰灵根,修炼度不输天根,配合对应功法实力强悍。
少年说得兴致勃勃,韩立听得认真,偶尔插口引导。宁不凡看在眼里,暗道韩立虽务实,却也懂如何获取有用信息,只是方式过于功利,少了人情味。
很快,两人抵达怪坡。万小山掏出通音符抛向迷雾,通音符化作火光消失,他解释谷中人会放开阵法接应。随后少年提及,太南小会是五年一次的岚州小辈交易盛会,因一个月后岚州要办升仙大会,此次参会者更多。他好奇询问韩立带了多少交换物品,韩立苦笑,坦言不知小会,只为结交修仙者,未准备物品。宁不凡知晓韩立窘迫——他身上仅有两张符篆,也清楚太南小会对韩立的重要性,暗自盘算若有机会,帮韩立留意交换物件。
不久,浓雾分开,露出小路。万小山兴冲冲冲进雾中,韩立仔细端详小路片刻,确认无异常才走入。宁不凡远远跟随,待韩立走出雾区,便见眼前是种满奇花异草的绿色山谷,三面环山,出口便是迷雾山坡。山谷中心有大片宫殿式楼阁,不少奇装异服者进出,楼阁前的青砖广场上,许多人摆摊,有人驻足查看,成交者却少。
韩立深吸一口气,眼中难掩对修仙界的好奇,却时刻保持警惕,提醒自己谨慎低调。宁不凡看着他,深知修仙界危机四伏,韩立的谨慎并非多余,只是有时过于保守,可能错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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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回头望了眼来路,走向广场,刚走几步便听到万小山呼喊。宁不凡望去,见万小山站在青衫老者身旁——老者身材瘦高、肩宽手长,穿青色儒衫,面容布满青色斑纹,正是太南谷的青颜真人,也是太南小会主持者之一。万小山向青颜真人介绍韩立是散修,希望多加照顾。青颜真人打量韩立,夸赞他木属性功法练得好,小小年纪便到第八层,在修仙家族中也少见。韩立谦逊称只是侥幸,宁不凡清楚,韩立能有此修为,全靠大量服食灵丹,他不愿暴露,是怕惹麻烦,这份谨慎虽能规避风险,却也显得防备过重。
青颜真人让万小山去见家人,万小山不情愿却只能答应。青颜真人看向韩立的眼神带着审视,似怀疑其来历。韩立并未气恼,只盘算着另找他人了解修仙界之事。
韩立在广场附近观察,见有人衣着简陋、有人包裹严实,甚至有男子穿女子服饰,大开眼界。他现广场上摆摊、闲逛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无三十岁以上者,想起万小山说太南小会为小辈开办,松了口气——面对同辈,压力更小。但他也察觉,这些小辈修仙者实力不弱,自己仅算中等,还有不少人实力远自己,心中不免汗颜。
这时,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道士带着六七人走向韩立。道士白面无须、五官端正,胳膊搭着拂尘,询问韩立是否在等朋友。韩立面无表情反问何事,道士解释他们都是散修,见韩立独自在此,猜测其也是散修,想邀他结伴,以防被修仙家族欺辱。宁不凡知道,这些散修想组成小团体自保,对韩立是好机会,既能有掩护,也能多了解情况。
韩立坦然承认是散修,却要求对方先介绍自己及加入要求。道士笑着介绍:苍狼岭黑木、黑金兄弟,飞莲洞红莲散人,菩露山苦桑大师,天水寨胡萍姑和熊大力夫妇,还有他自己——卧牛山青牛冠挂单道士松纹,是小团体起人,仅在处理外部纠纷时领头。宁不凡观察众人,现他们法力大多不弱,松纹实力更是在韩立之上,觉得这个团体对韩立有益。
韩立权衡后决定加入。松纹大喜,胡萍姑提及还有两人未到,一人贪睡、一人贪玩。苦桑大师为那两人辩解,胡萍姑不满,松纹连忙打圆场,说明除应对外部势力外,众人行动自由。韩立虽好奇那两人,却未追问。
松纹询问韩立想结伴还是独自闲逛,韩立选独自闲逛。松纹不意外,告知太南小会的忌讳和惯例,给了他一道符——是他们落脚小楼的禁法钥匙,让韩立累了可去休息。随后松纹等人离开,继续寻觅其他散修。韩立收起符纸,向广场走去。
宁不凡跟在后面,看着韩立进入广场后挨个查看货摊。他知道松纹定是告知了韩立交易方式:以物换物或用灵石交易。灵石蕴含天地灵气,能加快修炼度,布法阵、施法术也需用到,分低阶、中阶、高阶、阶,还有五行及稀有属性之分。而韩立身无分文,只能过眼瘾。
韩立目光停在空白符纸上——初级下阶符纸足够施展“定神术”,可他无灵石购买。他还看到雷火符、火龙符等,心中羡慕。在一个小摊前,他看到与自己怀中相同的金刚符,标价九块低阶灵石,对比自己那张残旧的,不禁苦笑自己是穷鬼。
韩立想起怀中画有小剑的灵符,推测其价值在金刚符之上,便留意类似灵符,却未找到。后来,他在一个围了五六个修仙者的摊位前,看到一张初级高阶飞行符,标价三十块低阶灵石或同等价值的固元培本类丹药。他知道飞行符在逃跑、赶路时都有用。
一位赤足马脸汉子出价二十块灵石,摊主——戴草帽的精悍青年指了指标价牌拒绝。汉子不甘心辩解,青年冷冷回应,称若不是飞行符常见,五十块灵石都不让看。汉子气急败坏,自称秦叶岭叶豹,威胁青年大会结束后切磋。韩立听到“秦叶岭”,想起被自己杀死的侏儒曾提及此地,连忙后退,悄悄离开。宁不凡看在眼里,觉得韩立过于谨慎,却也理解他怕惹麻烦的心思。
韩立离开后,记下飞行符换丹药的事,想着自己有黄龙丹和金髓丸,或许能交换。不久,见摊位前人散去,他走上前,拿出两个瓷瓶,说明想用丹药换飞行符。青年闻了闻丹药,沉吟后称丹药虽好,价值仍不足。韩立面露失望,准备收回瓷瓶,青年却又说若再多几瓶便可交换。韩立故意露出肉痛模样,讨价还价,要求青年把摊上的一打空白符纸和一本《基础咒决残本》作为添头。青年见这些不值钱,便答应了。
韩立得到飞行符、符纸和咒书,心中满意——尤其是《基础咒决残本》,虽对他人无用,却补充了他欠缺的基础咒法。宁不凡看着他,觉得韩立虽务实,懂为自己争取利益,却过于看重实际价值,忽略人情往来。
韩立无心继续闲逛,离开广场向楼阁群走去。宁不凡紧随其后,见楼阁由名贵桐木和青石搭建,雕龙画凤,附近有灵力波动——是禁法。韩立找到松纹所说的楼阁,刚走近便被无形之力推开。他运转天眼术,看到一层淡青光笼罩楼阁,便取出松纹给的符贴在光幕上,光幕出现圆孔,他走入后,圆孔又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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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进入一楼大厅,见苦桑大师闭目念禅,便上前询问松纹是否回来。苦桑大师解释刚才在背诵金刚经,无法立刻回话,告知松纹等人在二楼等他。韩立心中腹诽苦桑大师不近人情,却不动声色上楼。
宁不凡在楼阁外等候,不久见韩立与黑木、黑金兄弟进入二楼一间屋子。屋内除松纹、胡萍姑夫妇、红莲散人外,还有两个陌生人:十六七岁、笑嘻嘻的少年吴九指,二十一二岁的白嫩胖子黄孝天——正是松纹提及的那两个让人头痛的人。
松纹为韩立介绍吴九指和黄孝天。吴九指立刻上前,热情想与韩立拜把子,手却悄悄伸进韩立衣襟想偷东西。韩立反应迅,抓住吴九指手腕,调侃他不要乱摸。吴九指被揭穿,尴尬干咳掩饰。宁不凡知道吴九指只是觉得偷技好玩,并无恶意,可韩立从一开始就绷紧神经,连对方热情的亲近都带着防备。这份过度警惕,是他在修仙界生存的本能,却也让他显得疏离。
胡萍姑幸灾乐祸嘲讽吴九指,吴九指反唇相讥,称只是闹着玩。胡萍姑大怒起身,熊大力也怒目而视,屋内气氛紧张。松纹连忙劝解,让吴九指收敛,毕竟在太南谷,惹到修仙家族,散修担待不起。吴九指知理亏,诚恳道歉,承诺小会期间不用偷技,风波才平息。松纹夸赞吴九指脑子灵光,若多用心修炼,将来定有成就。吴九指连忙向众人作揖,模样乖巧,让人难再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