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个人江烬熟识,清楚他们的水平。後一个人虽不了解但他不怀疑系统的能力,干脆道:“行,就他们仨。”
说着,江烬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掏出手机开始一个个联系。
……
落地窗外阳光正好,精心修剪的花园里花朵开得秾艳。然而,灿烂的光线却无法穿透厚重窗帘驱散凉意。
苏晚星穿着家居服,赤脚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顺着脚心一路窜上脊背。
他刚被管家从卧室唤醒,睡眼惺忪地下楼,就看到父母端坐在客厅沙发上。
难得同时归家的苏栏与张雅二人,面上不是许久未见儿子的高兴,而是更加深沉的情绪,掺杂着些许漠然。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落地钟摆的摆动声像敲在人心上,佣人们都远远地垂手肃立在走廊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爸?妈?”苏晚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茫然。
他走到侧面的单人沙发旁,却没有立刻坐下,有些局促地站在他们面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家居服的衣角。
心里开始回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苏晚星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才会面临这样像是三堂会审一般的架势。
难不成是他和江烬网恋的事情被发现了,爸爸妈妈来劝他分手?
莫名的沉重感压得苏晚星胸口发闷。
张雅擡起头,目光复杂地扫过苏晚星脸庞,没有说话,只是朝旁边侍立着的老管家微微颔首。
管家便上前一步,苏晚星这才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印着某医学检验机构LOGO的密封袋。
他走到苏晚星面前,脸上是极力维持的平静,眼底深处泄露出一丝不忍和为难。
“少爷。”管家的声音放得很轻,“老爷和夫人需要您几根自然脱落的带着毛囊的头发。您看方便现在回房间梳梳头吗?或者,我帮您找找枕头和梳子上有没有落发?”
管家的话音落下,还在思考要怎麽和爸爸妈妈解释自己和江烬的关系的苏晚星只觉得懵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手里那个袋子,又猛地转头看向沙发上沉默的父母。
收集头发?医学检验机构的袋子?
“什麽意思?”苏晚星的声音沙哑。
再怎麽天真也不至于看不出他们此举的目的,荒谬又恐怖的猜测划过脑海,让苏晚星几乎无法呼吸。
“爸爸妈妈,你们怀疑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少年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苏晚星看着张雅,希望从她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又看看苏栏,渴望得到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而,张雅避开了他的目光,侧过脸揉了揉眉心,摆出一副拒绝交谈的姿态。
而苏栏终于开口,却是声音低沉地命令道:“去梳头吧,晚星。”
苏晚星脸色“唰”地一下褪尽血色。
“为……为什麽?你们为什麽怀疑我不是你们亲儿子?”他眼里充满了惊惶,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个解释。
张雅视线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终于说道:“晚星……你先坐下。”
她指了指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
苏晚星脚步虚浮地走过去,挺直脊背,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
他有些坐立难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陷进掌心带来尖锐刺痛感才能勉强维持着冷静。
看着他难看的面色,张雅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不伤人的措辞,最後还是叹了一声:“晚星,有件事我们要告诉你。”
盯着她看,因为紧张,苏晚星有反胃的错觉。
他听见张雅的声音,以往在他听来最为温柔动人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像是索命的厉鬼。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可能被我们抱错了。”张雅如是说。
脑子里仿佛有什麽东西炸开了,苏晚星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对面二人。
抱错了?这怎麽可能?!
“不可能!”片刻後,苏晚星终于从齿缝里挤出几个音节,声音嘶哑,“这一定是搞错了!我怎麽会……会不是……”
他猛地摇头,碎发贴在冒冷汗的额角,在哽咽中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张雅看着他崩溃的模样,眼圈也瞬间红了。
她身体前倾,伸出手似乎想碰碰苏晚星,却又在半途停住。
在苏栏和张雅的计划里,他们本来不想这麽早和苏晚星摊牌,只计划先让佣人们暗中收集他的毛发,等做完鉴定再和苏晚星提及这件事。
然而,在前两天的商业洽谈上,苏栏竞争对手的儿子说起看见苏晚星在酒吧里和陌生人厮混;又说见到李简云之前带去宴会的秘书和父母和乐融融,不仅事业表现优异,为人也孝顺,对比如此强烈,难怪李简云看不上苏晚星等话题……
对方说这些事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故意添油加醋地挤兑苏栏,给了他好大一个没脸,当时陪伴出席的张雅同样颜面扫地。
若放在以往,两人听听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