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那盏黄灯再次亮起,照在老孟微微弯着的背影上,照在那一瓶瓶他亲手擦拭的试剂上。
那是岁月的回声,一点一点坍塌在他心底。
“还有一句……对不起。”
他的肩膀微微发抖,气息急促到像要窒息,他的声音一点点哑下去,最後只剩下气息在喉间颤着,“我不是有意瞒你,我。。。。。。我是纪晚楮,你见过我了,见过我了。”
话音几乎碎在空气里。
他气息急促到近乎窒息,嗓音一点点哑下去,最後只剩下一点颤抖的气息在喉间。
林序南没有劝,只是静静地抱住他,他能感受到那具身体在颤抖,肩胛处绷得极紧,呼吸乱而浅。
冷气机仍在低鸣,风声从门缝灌进来,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气息。
白布被轻轻掩上。
门再次合拢的时候,走廊的光重新落在他们身上。
陈姐正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脸上瞬间堆起一副合宜的慰问神情,“节哀啊,小裴。你们辛苦了,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她的语气温柔得恰到好处,却避开了与他们的目光对视。
裴青寂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有些人,真的留在了火里了。
再也,回不来了。
走廊的灯光隔着玻璃投下来,落在地面上,亮与暗的交界处模糊不清。
回到病房时,灯是关着的。
夜色从半掩的窗帘缝隙里渗进来,带着外头路灯的微光,在墙上投下柔淡的影。
只剩监测仪在黑暗里闪烁着微弱的绿光,滴答声一下一下,像是掐着呼吸的脉搏。
裴青寂坐在床边,背影静得近乎透明。
他低着头,手中老孟的手机被他攥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旧的手机外壳在昏暗的光里映出冷光,仿佛仍残留着某种未散的温度。
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微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的颤抖。
林序南在门口站了几秒。
走廊尽头的夜灯透过门缝,打在他的侧脸上,眉眼间带着那种久违的丶克制的温柔。
他轻轻关上门,脚步压得极轻,在裴青寂身旁的桌上放了一杯温水,玻璃杯壁上氤氲起一层白雾。
片刻的寂静後,林序南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他。
那一瞬间,裴青寂的身体微微一僵,像是被温暖包围。
随即,他伸手搂住林序南的腰,肩头缓缓松下来。
林序南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贴在他耳畔,“老孟只是先去下一世为你准备一个新的重逢了。”
裴青寂没有回答,只是闭了闭眼,指尖终于松开了手机,掉落在床单上,发出极轻的一声脆响。
那一声里,有太多岁月的重量,像是终于落地的尘埃。
从黑暗的深处,一点点回到光里。
***
裴青寂在医院又待了一个星期,林序南几乎寸步不离。
清晨的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落在病床边的那张小桌上。
粥还在冒着热气,林序南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吹凉。
“又要你照顾我。”裴青寂低声说,语气带着一点无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