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春?有病就治
三年後。
一条宽阔江水将两岸隔绝,北方大凌春寒料峭,飘着细细如柳絮般的雪花。
春雪穿庭而过,沈焕站在窗扉大开的堂中,望着手中画上眉目清朗的人:“有消息了吗?”
“宁国浣沙县,有貌似者。”暗卫如实道。
一阵风吹来,冰凉梨花纷纷扬扬扑进室内,沈焕摊开手掌,里面只留下一片凉意。
南国边陲小镇江水悠悠,一只乌桕舟慢悠悠地从桥下漂漂而过,长长的竹竿拿在乘船人的手中,一高一低。
提着鱼篓的小姑娘欢喜唤地招手道:“伯伯!”
那渔夫停下来,用竹篙往对岸一顶,船借力靠岸,他看着扎着双鬟的小丫头,慈祥地笑道:“今天也要鱼吗?”
小姑娘点点头:“要的要的!”
渔夫接过她的鱼篓,从里面倒出来提前放好的铜板,然後装了一条大草鱼进去。
“善德堂今天生意怎麽样?”他随口问。
“你爹爹忙不忙?”
“不忙不忙,”小姑娘摇摇手,一句一句道“爹爹说,伯伯记得来拿,他配的新药。”
老渔夫有老寒腿,长年用膏药。德善堂的这位盲大夫心慈仁厚,常常帮他。
小姑娘个头小小的,勉强抓着鱼篓里活蹦乱跳的鱼儿,便趔趄着往回走。
老渔夫今天过来得有些晚,她今日出来的时间长了,爹爹发现了会担心。
果不其然,远远便听见有人一声一声地唤她:“阿篱!”
袁篱听见爹爹的声音,拖着鱼篓往前跑,差点摔个趔趄,看得人心惊胆战。
来寻她的男子不过而立之年,穿一身青布长袍,身姿颀长,面容清秀,唯独两目无神,黯淡无光。
小袁篱上前拉住他的手,软软道:“爹爹,我在这儿呢。”
袁茗微微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觉得又长高了不少。
从她的手中接走了鱼篓,袁茗道:“我们回家吧。”
小姑娘亲亲热热贴着牵住他的手,说自己今天在路边遇见了一只黑狗,凶得要咬人,她怕的要命,还好突然出现了一个好心的叔叔将那狗赶走,她才敢继续走。
袁茗听得心惊,道:“以後没有家兴叔跟着可不许一个人自己出来。”
家兴是善德堂的帮工。
袁篱撅了撅嘴,心里吐槽说这人不知道又去哪里喝酒去了,但嘴上依旧乖乖答应:“好。”
袁茗闻声笑:“乖,今晚让婆婆给你烧鱼吃。”
袁茗说的婆婆是他们的一个邻居,平时来帮他们做饭,袁茗也会每月付给她工钱,虽然那婆婆每次都说不要,却还是收下。
毕竟她儿子媳妇都没了,家里只有个长年吃药的孙子。
袁茗想了想又道:“舅姥爷过几天就来了,到时候让他带你去城里玩,可好?”
袁篱一听便来了精神,刚想说好,转念却想到爹爹一个人呆在家里,好生可怜,便贴着他道:“阿篱不想去,阿篱想跟爹爹在一起。”
她仰着头去望袁茗,问:“爹爹,你的眼睛什麽时候才能好啊?阿篱想和爹爹一起去逛街!去看杂耍。”
袁茗沉默良久,逃到宁国之後,柯桨舟也在帮他四处寻找解毒之法。
宁国皇室瞒毒非同寻常,就连宁子晏也只是略有耳闻,袁茗这些年遍读古籍,才窥探得一丝破解之法。
虽然柯家富裕,但袁茗不想借外祖之势,久病自成医,他後来又拜师学艺,自己在这座民风淳朴的小镇上开了间医馆。
虽然收入不多,也能温饱,足够他养活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