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忍不住,想再看他一眼,也再看一眼他们的孩子。
不声不响地,袁篱已经三岁多了,当初预计她的生日差不多是在冬春交接时,也不知今年是不是已经过了生辰。
沈焕脑子里想了许多,本以为一夜都如之前一样睡不醒,或许是因为思念的人在身边多了几分安稳,这晚竟早早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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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老婆婆过来给给他们送早膳时,见院子里有一个高大男子正拿着笤帚扫树下堆积的落叶。
这老婆婆算半个神婆,平时也靠给人家看八字合姻缘赚点钱,她转到沈焕面前,看了看啧啧地进屋去了。
袁茗这时刚起不久,正在帮袁篱更衣,摸索着给她扎头发。
从前小姑娘头发总是乱糟糟的,说会被别人嘲笑,呜呜哭着也要梳辫子。
袁茗只好自己努力学着给她编发。
现在也有模有样了,每次袁篱说别人家编的什麽新鲜样式的发辫,他也能渐渐编出来。
从寝室出来到了正厅,婆婆看见这父女俩,一脸八卦地问道:“院里那个是谁啊?”
“起了个大早给你们清理院子,可比家兴那个不见首尾的勤快多了。”
袁茗笑了笑,道:“家兴跟着我表哥去边境做生意了,近时不在这儿。”
老婆婆扭头朝外看了一眼,确认那人没有看过来,小声跟他们道:“那可不一样,这位看面相像是个贵人呢!”
袁篱不懂,大声问道:“什麽是贵人呀?”
“就是那种世家……”
“你们……起了?”门外一声沙哑至极的声音打断道。
沈焕喉咙肿痛得厉害,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发出声音。
“这位是……”他看向那老太太。
老妪被他高大的身影罩着,只觉得男人眉目一紧似有千般威压,让人不敢喘气。
“我是你们邻居,就住在那边。”她小心翼翼指了指,赶紧说自己家中还有事情,放下食盒就离开了。
老人走後,屋中暂时安静下来,沈焕洗了手再过来时,袁篱已经打开食盒大呼小叫道:“今天有鸡蛋羹!还有土豆饼!”
袁茗笑了笑道:“还不赶快过来吃。”
沈焕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饼和粥,又见袁茗手中拿着半个干巴巴的饼子在慢慢就着茶水吃。
心知道早膳原本也就没有他的份儿,是袁茗将自己的省给了他。
沈焕面部绷紧,忍了忍道:“我……咳咳,之前已经出去吃过了。”
说罢,他便将食物都推到袁茗面前,起身出去。
袁篱呆呆地:“咦?”
沈焕跑出去,一直到早市街头的食肆铺子里,将各样的吃食都买了一些。
他站在粥铺子袅袅的热气中,眼睛莫名地被熏得湿润了。
再回去时父女两个都用完了,桌上却还摆着膳,明显还是留给他的。
袁篱正蹲在後院里守着煎药的炉子,见他回来,招手道:“快!爹爹给你煮了梨膏,说等你回来喝下,是对嗓子好的。”
沈焕下意识寻找袁茗,袁篱告诉他说:“爹爹出门去看诊了,等一会儿就回来。”
浣沙镇上有腿脚不便的老人,不能自己到医馆来,袁茗便会定期上门诊治。
小姑娘催促沈焕:“熬得差不多了,你快喝了吧。”
沈焕哪里敢喝这个,他嗓子一好不就露馅了吗。
于是让小姑娘将他买的食物放进厨房,自己趁机偷偷将那梨膏倒了,但刚举起来陶罐,他又後悔了。
这可是袁茗特意给他熬的啊。
怎麽能白白倒给土地爷?
犹豫之下,沈焕还是决定先将其倒在碗里放凉。
小姑娘在後厨里叫道:“哎呀!你怎麽买了这麽多辣椒!”
沈焕见家中没有食材,便顺路买了一些。
她噘嘴嘱咐沈焕:“你刚来,不晓得,爹爹不能吃这个的!”
沈焕怎麽会不知道袁茗不能吃辣,只是这些辣椒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他不能说出真相,咳嗽了好几声,勉强道:“我先前不知道,这些,我吃了便是。”
袁篱像个小大人似的,叉着腰教训他:“怎麽可以让病人吃这个,你不可以吃。”
说完,学着爹爹平时批评不听话的病号那样,催促他:“还不快去把梨汤喝了!”
沈焕受教地连连点头,捧着碗,在袁篱的注视之下,只好一口一口将梨膏汤喝下了。
这嗓子是万万不能被治好的,他想,找机会得吃些辣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