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予来到床边,主动牵起戴晟,抚摸着他被针眼扎过无数次的手背,话语旁若无人般地轻柔:“今天感觉还好吗?”
“挺好的。”
多麽恩爱的一幕。旁人眼里的患难真情。无人知晓的角落,陈浔紧了紧手心,艰难移眼。他向後退了几步,无声离开房间。
房门关上一瞬,卓予的手稍微放松,“你们聊了什麽?”
“没聊别的,只是来问问我能不能参加他的婚礼?”
“你去吗?”戴晟问。
“以什麽身份?”
“自然是师母。”他宽慰道。
卓予笑了笑,视线不经意略过旁边垃圾桶,注意到白纸洇出的淡淡血迹。“我出去趟,待会回来。”她面色平和,和戴晟说。
出病房,卓予找到医生办公室,敲了敲门,陈浔恰巧也在里面。
“你也是来问305病房的情况?”谢医生看她一眼。
卓予点头,指甲紧紧克入手心:“医生,我丈夫的情况。。。您能告诉我还有希望吗?”
“我们只能竭尽全力,其他也不敢保证。”谢医生叹口气。
“我知道了,谢谢。”卓予肩膀缩成一团,止不住颤抖。
谢医生欲言又止,把房间交给他们。
陈浔抿唇,揽过她肩,告诉她:“卓予,你冷静点。”
“我要怎麽冷静?你不是我,你告诉我要怎麽冷静?”卓予怒目而视,眼尾带着缕倔强的红。
这份担忧自始至终深埋心底,无人可以倾诉,毫无窥见天光的时机。陈浔成为悉数承担的对象。
“别哭,还会有办法的。”陈浔全然忘记她的眼泪是为另一个男人而流。出于某种本能,他现在只想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怀抱。长臂慢慢地,由缓及快地将她搂入怀,
卓予揪紧他的西装,温泪涔湿他胸口小块布料。
应该是过了很久,西装被她攥过的地方起了块不易缕平的褶皱。
“对不起,这和你没关系,你走吧。”卓予脱离他的怀抱,两人恢复安全距离。
怀抱突如其来的一空,温存不在。陈浔主动向前,填满这块缝隙,他沉声道:“卓予,其实你身後还有我的。”
“我不想麻烦你。”她的声音恢复清明,沥干刚刚的潮湿。
陈浔嗓音愈发沉哑:“我说过,我是自愿被你麻烦的。和你有关的一切,统统可以。”
静默片刻,卓予擡眸,掉落满地的刺重又按回她的体表,“那你结婚有家庭之後怎麽办?你想让我做你外面见不得光的小三?陈浔,我闻不得你身上其她女人的香水味。”
“等我一年不行吗?”
“不能等,等不了。你的档期不适合我。”
“你想让我怎麽办,放下一切跟你走?”陈浔垂额,擡手抚住她唇角,眼色似一汪幽湖,寂静的不起波澜。绝不是荷尔蒙激素控制下的一时兴起。
卓予大胆迎上他的的目光,“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凭什麽以为我还会选择你?”
陈浔被她的刺扎疼了,此刻反倒愤恨自己,为什麽逃不出她的旋涡。“卓予,你看看我身上还有什麽值得利用的地方,这次随你拿。”话语悲凉,道不尽的哀楚。
卓予静静凝他数秒,这次直接拿捏住他的大心脏,淡淡啓唇:“陈浔,如果你还想在南市见到我,那就好好对你的未婚妻,然後离我远一些,最好视而不见。”
不轻不重的字词,犹如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在他眼中泛起层层涟漪。
指尖滑落,陈浔同样落了目光,只见他肩膀耸动,却无法揣测其中包裹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晚上努力再一章,可能会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