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拉过她手腕,轻轻揉捏被他用力握过的地方,讨好般,“疼吗?”
卓予低眸睥睨这团黑绒绒的脑袋,不管是“金毛”时期,还是现在的黑发,陈浔的头发都像被牛奶浸润过,柔顺光亮,丝丝分明。即便在他专心“喝水”时,卓予也很少感到扎痒或刺挠。
沉沉发质许是遗传了他,乌黑浓密。
卓予哄小孩似的拨弄他额前的发。父子俩如出一辙,都会瞪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看她。
“加上上次“泄露商业机密”,王恒这次如果再起诉你,你真的会进监狱。”
“别管。正好,这样你以後不用怕我缠着你了。”陈浔云淡风轻扯了丝唇。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眉头拧起,是真生气了。
这种高度差,陈浔额头可以深深埋入她小腹。这里曾给予他欢乐,孕育他生命的延续。
他深深叹口气,“卓予,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你没资格指责我。”陈浔说的有气无力,控诉她的罪行,“我的病因你而起,而你现在又要拿走我的药,你心真的好狠。”
“如果结局是这样,你当初还来招惹我干嘛?”
因果轮回,指甲深深克入掌心,卓予心头酸楚。
对他,愧比爱多。
-
入院後的王恒伤势严重,医生初步判断其丧失生育能力。拜陈浔所赐,他这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人清醒後,王恒一口咬定陈浔是施暴者,要不给钱私了,要不就告他。
陈浔不觉得自己做错,连人道主义问候都不愿意表示。
王恒直接报了警,事发地没有监控,警察搜索证据链条进度缓慢。
这股风还是吹到陈紫铭耳边,找人把消息压住。现在正值陈浔上任之际,她不允许出现任何负面新闻。
某日,她直接气冲冲杀到陈浔公寓。
大声敲门,一声比一声急。
陈浔睡眼惺忪开门,拖腔拉调的,“妈,听到了,别着急啊。”
陈紫铭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睡睡睡,大难临头了,还知道睡!”
他懒懒掏耳朵,去吧台倒了杯温水。
“陈浔,要没有我,你一个月要进两次局子了。”她跟在後面高声。
陈浔作势举杯感谢。
陈紫铭深深呼吸,不断告诫,这是自己生的,自己生的。。。情绪缓下来,她问:“这件事你打算怎麽处理?”
陈浔耸肩,“没想好,要不你就让我在里面痛定思痛几个月就好了。”
陈紫铭愤懑说:“要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我真想把你送进去。”
陈浔笑了笑。其实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知道陈紫铭打算让他打理公司,如若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一定程度上肯定会对公司造成影响。所以,只要他没把人打死,一切都有挽回的馀地。陈浔无比庆幸当时裴朗拦住自己。
陈紫铭也打算与自己和解,从包里掏出张机票,“这是明天飞美国的航班,你这几天先别在国内。出去避避风头顺便看看心理医生,有个人样再给我回来。”
她不争气似来了句,“就让一个女人弄得不三不四,我怎麽生了你这样的痴种。”
-
陈浔出发去美国那天,是一年的最後一天。
坐在机场候机厅,外面天空烟花闪烁,他的瞳仁亦被染出五颜六色的光景。
一小时前,赵欣妍给他发消息,说朱媛拿钱跑路了,问他怎麽办?
陈浔当时回,走就走吧。
从本质上来说,她也是个可怜人。
他不想追究了。
赵欣妍问钱怎麽办?
陈浔就当做慈善了。万一苍天有眼,看他这麽有诚意,保佑他早点心想事成。
光晕存留的最後一秒,他拨通卓予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