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卓予正在重症病房外,望着插满管子的戴晟,眼尾有温热的液体划出。
他好像真的不会陪她度过这个冬天了。
“喂,陈浔。”声线收紧,不愿让他听出其中裹挟的湿潮。
“在干什麽呢?”他没听出异样,嗓音轻轻柔柔。
“没干什麽,你呢?”她抽了抽鼻,温柔回应。
“我在机场,准备去美国出差几天。”
这个节骨眼出国,时间很是蹊跷,卓予明白其中缘由,只道:“一路平安。”
之後两人都没说话。彼此冗长的呼吸伴随心跳一起落入对方耳朵。
谁都没出声打断来之不易的平静。
慌乱的心脏太需要这场慰藉。
直至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醒,陈浔方才啓唇:“卓予,如果我妈和你提什麽条件,千万别答应。一切等我回国再说,好吗?”
卓予答应了。
可她没想到,陈紫铭对她提的条件会是陈浔。
隔了一日,陈紫铭带着秘书来到医院。
推开病房门,床上男人呼吸浅浅,旁边一个留着西瓜太郎发型的小男孩正拿故事书讲故事。
四目对视刹那,陈紫铭不惊讶是假。她好似见到陈浔儿时的模样。话语不觉柔软下来,“你妈妈呢?”
“在哪儿。”沉沉指向她身後。
卓予外出打水归来,看到突然来访的陈紫铭,眼眸稍沉:“你怎麽来了?”
她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孩子长得真不错。”
卓予不语,下意识将沉沉别向身後,语气不善,“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什麽事?当初在咖啡厅不是说好最後一面吗?”
陈紫铭情绪稳定,依旧笑脸相迎,“先让我的秘书陪孩子玩会。卓予,我们出去谈吧。”
病房外
陈紫铭先是问了句:“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吗?”
“这是我的孩子,辛不辛苦也和你没关系。”卓予并不领情。
她的性格这麽多年真是一点没变。
陈紫铭勾唇,言归正传,“我相信王恒要二度起诉陈浔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上次“泄露行业机密”的事还没解决,如果再因故意伤害被强制拘留,我保不住他。”
安静片刻,卓予问:“你觉得我能做些什麽?”
“你能为陈浔做到什麽地步?”
“我不知道,我不是神,能力有限。”
陈紫铭轻抿唇:“卓予,如果你想真心帮陈浔,就以强。奸罪起诉王恒,以此逼他放弃对陈浔的追诉。你愿意这麽做吗?”
以强奸罪起诉王恒。。。
意思是明明视频里的人不是她,卓予也得承认这个错误的事实,并担起这个错误的身份,将错就错下去,让每个人对她的“裸。体”评头论足。
为了陈浔,她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吗?
陈紫铭此时对她心境感同身受,心下触动,“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你放心,物质方面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说个数字。”
卓予面色如常,淡声开嗓:“这样做,陈浔就能顺利脱身吗?”
陈紫铭:“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卓予沉默许久,久到陈紫铭以为她是在想拒绝的话术。毕竟,谁也没资格强迫她认下这桩罪。
终于,卓予点了点头,“我同意。”
他为自己做的甚至已超过身为“丈夫”的职责。
她为他做些事情也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