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里不快,却不敢顶撞太後,只能应下:“儿臣知道了。”回到养心殿,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康美人向来胆小,怎敢在太後面前提起这些?定是韦贵妃在背後撺掇。他当即让人撤了康美人的绿头牌,算是小小的惩戒。
皇後得知此事,只是摇了摇头:“韦氏太过张扬,可如今她势大,咱们也只能先看着。”她知道,没有确凿证据,贸然动韦贵妃,只会引火烧身。
韦贵妃见皇帝撤了康美人的牌子,却丝毫没收敛,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徐丽雅。她以让徐才人学习六宫事宜为由,把最繁琐的活都推给了她。
核对各宫的月例账目丶盘点库房的旧物丶甚至抄写《女诫》一百遍。
徐丽雅明知是刁难,却一一应下,每日忙到深夜,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武绮思心疼她,想帮着分担,却被她拦住:“我没事。这点苦都受不住,往後怎麽跟她斗?”
武绮思知道她的性子,只能默默为她准备安神的汤药,让她夜里能睡个好觉。
这日,徐丽雅核对完账目,已是深夜。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存菊堂走,刚走到千鲤池旁,就见前面影影绰绰有几个太监,像是在追赶什麽。她身边的侍女担心出事,连忙说:“才人,奴才去看看,您在这儿等我。”
徐丽雅点头,站在池边的柳树下等。夜风吹过,带着水汽的凉意,她裹了裹衣襟,忽然觉得身後有人靠近。还没等她回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了一把,扑通一声掉进了池里。
千鲤池的水很深,徐丽雅又不懂水性,在水里拼命挣扎,呛了好几口池水。她隐约看到岸边有个模糊的身影,像是韦贵妃身边的太监周宁海,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急促的摇晃惊醒,耳边传来和美人焦急的声音:“丽雅!丽雅你醒醒!”
徐丽雅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存菊堂的床上,浑身湿透,嗓子疼得厉害。和美人见她醒了,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吓死本宫了!是巡夜的侍卫发现你掉在池里,把你救了上来。”
正说着,皇帝和皇後都赶来了。皇帝见徐丽雅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皱紧了眉头:“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会掉进池里?”
还没等徐丽雅回话,殿外就传来韦贵妃的声音:“妹妹怎麽样了?姐姐特意熬了补药来看你。”她穿着整齐的宫装,妆容精致,不像是刚从睡梦中赶来的样子,身後的侍女捧着一个食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参汤。
“妹妹,”韦贵妃走到床边,故作关切地说,“你也太不小心了。身边的宫女呢?连主子都看不住,该罚!”她说着,就对身後的太监道,“去,把徐才人的侍女拖下去,杖责二十!”
“不必了。”皇帝的声音冰冷,“此事尚未查清,谁也不许动。”他看着韦贵妃,眼神锐利,“韦贵妃,这麽晚了,你怎麽会来?”
韦贵妃从容回道:“臣妾听说徐才人出事了,担心得睡不着,就赶紧熬了补药过来。毕竟是臣妾让她学习事宜,累着她了,臣妾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这话滴水不漏,既表了关心,又暗示徐丽雅是因劳累才失足落水。可在场的人都看得明白,她穿戴整齐,补药温热,分明是有备而来。
和美人忍不住开口:“丽雅向来谨慎,怎会失足?定是有人……”
“和美人慎言。”皇後打断她,“没有证据的事,不可乱说。”她知道,现在追究只会打草惊蛇。
皇帝深深看了韦贵妃一眼,对李德全道:“传旨,徐才人受惊,着太医院悉心诊治,存菊堂的人都赏,让她们好好伺候。”他没提责罚,也没提调查,显然是暂时按下了此事。
韦贵妃心里得意,面上却依旧是关切的模样:“陛下圣明。那臣妾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等人都走了,徐丽雅拉着武绮思的手,眼神坚定:“绮思,一定是韦贵妃干的!周宁海的身影,我不会认错!”
“我知道。”武绮思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可我们没有证据。”
“我会找到证据的。”徐丽雅咬着牙,“她想让我死,我偏要活着,还要跟她斗到底!”
武绮思看着她眼中的倔强,心里既担忧又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