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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影索命（第1页）

第十一章鬼影索命

杨氏的尸体被擡出冷宫时，已经僵硬了。苍白的脸上凝固着惊恐，脖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勒痕，看得人不寒而栗。消息传到翊坤宫，韦贵妃正对着铜镜试新做的凤钗，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死了？倒干净。”

“娘娘，”曹才人走上前，语气恭敬，“杨氏毕竟是杨家的女儿，虽被废为庶人，可就这样扔在乱葬岗，怕是会得罪杨将军。不如让嫔妾派人把她送回本家，按庶民礼安葬？”

韦贵妃瞥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到。去吧，这事交给你办。”她心里清楚，曹才人这是在替她收拾烂摊子，既不得罪杨家，又能显得自己念旧情，倒是个稳妥的人。

曹才人领命退下，转身就安排人备了口薄棺，将杨氏的尸体悄悄送回了杨家。杨家人虽对杨氏的下场不满，却也不敢在此时与宫里翻脸，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此时的芳林殿，武绮思正对着一盏油灯出神。青禾在一旁道：“娘娘，杨氏死得蹊跷，依我看，她背後肯定有人指使。不然凭她一个被废的庶人，怎麽能买通小印子和甘棠？”

“本宫知道。”武绮思指尖划过灯芯，“杨氏不过是把刀，真正想杀我的人，还藏在暗处。”她看向青禾，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既然她想藏，咱们就逼她出来。”

几日後，宫里开始流传一些诡异的说法。先是披香殿的富察才人，夜里去茅房时，看到一道白影从墙角飘过，还听到女人的哭声，吓得当场晕了过去。紧接着，有小太监说，在冷宫附近看到过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脖子上缠着白绫，正是杨氏的模样。

一时间，流言四起，都说杨氏死得冤，化成厉鬼来索命了。皇帝出巡未归，太後和皇後又在病中，宫里人心惶惶，天黑後连太监宫女都不敢单独走动。

萧巧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悄悄找到武绮思：“姐姐，我听说康美人最信鬼神之说，她最近吓得连殿门都不敢出了。”

武绮思眼前一亮。康美人依附韦贵妃，又与杨氏有旧怨，说不定知道些什麽。“巧蕊，你想不想帮我个忙？”

萧巧蕊用力点头：“我愿意！”

当晚，月黑风高。康美人正躲在寝殿里，让宫女点了满室的油灯，还是吓得瑟瑟发抖。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我好冤啊……谁来替我报仇……”

“谁？！”康美人猛地站起来，声音发颤。

哭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道白影飘到了窗棂外，长发遮脸，脖子上隐约能看到一道黑痕，正是小允子假扮的女鬼。

“啊！”康美人尖叫一声，当场瘫倒在地，“杨……杨氏？你别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是……是韦贵妃让我看着你……不对，是她让你去害慧婕妤的！”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窗外的小允子听得真切，悄悄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韦贵妃带着人闯了进来。她听说康美人被鬼吓着了，生怕她乱说话，特意赶来想把人带走。“康美人胡说什麽！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快跟我走！”

“娘娘不能带她走！”武绮思和徐丽雅恰好赶到，拦住了她，“康美人刚受了惊吓，神智不清，此刻该请太医诊治，怎能随意挪动？”

“慧婕妤这是想拦本宫？”韦贵妃冷笑，“本宫管教自己宫里的人，轮得到你插嘴？”

“康美人说的话，关系到杨氏的死因，更关系到宫闱安危，自然轮得到嫔妾管！”武绮思寸步不让，“皇後娘娘虽在病中，可宫里的规矩还在，岂容娘娘肆意妄为？”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吵起来。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皇後娘娘驾到！”

衆人连忙行礼。皇後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清明，她看了眼瘫在地上丶满口呓语的康美人，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韦贵妃，淡淡道：“康美人看来是吓着了，先带回中宫，让太医看看吧。”

韦贵妃不敢违逆，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後的人把康美人带走。她狠狠瞪了武绮思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回到翊坤宫，韦贵妃气得砸碎了一地瓷器。曹才人连忙进来，递上一杯热茶：“娘娘息怒，康美人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谁会信？”

“你懂什麽！”韦贵妃怒吼，“她知道的太多了！万一被皇後审出什麽，本宫怎麽办？”

“娘娘放心，”曹才人从容道，“所谓的闹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人为。康美人被吓疯了，她的话自然作不得数。再者，咱们先去给太後通个气，就说康美人中了邪，胡言乱语，太後为了皇家颜面，定会压下此事。”

韦贵妃这才冷静下来，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快，备轿去寿康宫。”

果不其然，太後听了韦贵妃的解释，又看了皇後送来的奏折，皱了皱眉。康美人疯癫的话里提到了韦贵妃，若是传出去，只会让皇家蒙羞。她对皇後道：“康美人失心疯，留着也是个祸害，废为庶人，打入冷宫吧。”至于韦贵妃，她没提，算是默认了此事到此为止。

几日後，皇帝出巡归来，得知宫里出了这麽多事，又听说武绮思被牵连其中，连忙赶到芳林殿。见武绮思虽面色有些苍白，却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吓坏了吧？”

“有陛下在，臣妾不怕。”武绮思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只是康美人……”

“太後已经处置了。”皇帝叹了口气，“韦氏行事太过张扬，朕看她也不配再协理六宫了。传旨，暂时收回韦贵妃的协理权，交由皇後亲自打理。”

武绮思心中一喜，知道这是皇帝对韦贵妃的敲打。

而被收回权力的韦贵妃，日子越发不好过。皇帝几乎不再踏足翊坤宫，她只能守着空荡荡的宫殿，看着别的妃嫔得宠。曹才人却借着看望太後的由头，时常带着温宜公主去养心殿请安。温宜公主刚满周岁，粉雕玉琢，很得皇帝喜欢。

“陛下，您看公主是不是又长重了？”曹才人抱着女儿，笑得温柔。

皇帝逗着孩子，点了点头：“是长了不少。你把她养得很好。”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气。”曹才人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她受够了依附韦贵妃，想靠女儿为自己争一席之地。可她出身低微，没有家族撑腰，即便皇帝偶尔垂怜，也始终跳不出韦贵妃的阴影，只能暂时隐忍。

这日，武绮思和徐丽雅在御花园散步，看到曹才人正带着温宜公主喂鸽子。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倒有几分温馨。

“曹才人倒是个聪明的。”徐丽雅轻声道，“知道避开锋芒，从公主身上下手。”

武绮思点头：“只是在这宫里，光有聪明是不够的。她想摆脱韦贵妃，怕是没那麽容易。”

正说着，曹才人也看到了她们，抱着公主走过来行礼：“见过慧婕妤娘娘，徐才人。”

“曹才人不必多礼。”武绮思看着她怀里的温宜公主，笑道，“公主真可爱。”

曹才人笑了笑，眼神却有些复杂。她既想与武绮思交好，又怕得罪韦贵妃，只能含糊几句，便抱着公主匆匆离开了。

武绮思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这宫里的人，谁不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呢？”

徐丽雅握住她的手：“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武绮思知道，韦贵妃失势只是暂时的，她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