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血溅産房
披香殿的暖阁里,萧巧蕊斜倚在榻上,看着侍女宝鹊在炭盆边摆弄药碾子,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药方,可备好了?”
宝鹊点头,声音发颤:“回娘娘,按您的吩咐,加了些安神的东西。”
“做得好。”萧巧蕊抚着腕间的银镯,“去,请敦昭容过来,就说我身子不适,请她来瞧瞧。”她要让徐丽雅亲眼看看,温太医是如何忠君爱国的。
宝鹊刚出门,温太医便被请了进来。他提着药箱,见萧巧蕊面色不善,心中咯噔一下:“不知萧美人唤臣前来,有何吩咐?”
“温太医是宫里最好的大夫,”萧巧蕊慢悠悠地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尤其是安胎之术,更是无人能及。只是……敦昭容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吧?”
温太医脸色骤变:“美人何出此言?敦昭容胎像稳固,再过一月便能临盆。”
“稳固?”萧巧蕊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当年你给敦昭容开的生男药方,若我把这东西交给陛下,你说……你还有命活吗?”她凑近一步,“要麽,你想办法让敦昭容的孩子没了;要麽,我就让你身败名裂,连累你全家!”
温太医看着那张药方,冷汗涔涔而下。那是武绮思回宫时,他为帮她稳固地位开的权宜之计,没想到竟被萧巧蕊拿到了把柄。他想到徐丽雅温婉的模样,想到她腹中的皇嗣,咬着牙道:“臣做不到!”
“做不到?”萧巧蕊眼中闪过狠厉,“那你就等着看徐昭容和她的孩子,还有你一家老小,都死无葬身之地吧!”
恰在此时,徐丽雅挺着大肚子走进来,恰好听见这话,脸色瞬间惨白:“萧巧蕊!你想对本宫的孩子做什麽?”
萧巧蕊见她来了,反而笑得更欢:“昭容姐姐来得正好,你问问温太医,他愿不愿意保你和孩子。”
温太医看着徐丽雅惊恐的眼神,又看看萧巧蕊手中的药方,心中天人交战。他知道萧巧蕊的狠毒,若不答应,她定会说到做到。与其让徐丽雅和孩子被害,不如……他猛地拔出药箱里的银匕,朝着自己的下腹刺去!
“温太医!”徐丽雅尖叫出声。
“啊——”宝鹊吓得瘫倒在地。
温太医捂着流血的伤口,脸色惨白如纸,却对着徐丽雅艰难地笑道:“昭容娘娘……放心……臣……不会再被威胁了……孩子……能保住了……”说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徐丽雅看着满地鲜血,又惊又怕,腹中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羊水顺着裙摆汹涌而出。“啊——本宫的肚子……”她蜷缩在地,痛苦呻吟。
萧巧蕊也没想到温太医会自宫,一时竟有些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对着吓傻的宝鹊吼道:“还愣着干什麽?快去报信!就说温太医行刺,惊了敦昭容胎气!”
消息传到养心殿,皇帝大惊失色,一边命人将温太医擡去救治,一边亲自赶往徐丽雅的寝宫,途中急传口谕:“晋敦昭容徐氏为敦贤妃,若能平安诞下皇嗣,再加封敦贵妃!”
産房内,徐丽雅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因受了惊吓,胎位不正,情况危急。稳婆束手无策,哭着道:“陛下,贤妃娘娘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废物!”皇帝怒吼,“温太医呢?让他来!”
温太医刚被包扎好伤口,听闻徐丽雅难産,强撑着伤痛被擡进産房。他看着痛苦挣扎的徐丽雅,眼中含泪,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指挥:“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头快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响起。徐丽雅産下一女,却因失血过多,气息奄奄。温太医连忙施针抢救,总算保住了她的性命。
“赐名静和。”皇帝看着襁褓中瘦小的女婴,又看看昏迷的徐丽雅,眼中满是心疼,随即化为滔天怒火,“查!给朕彻底查清楚!”
武绮思闻讯赶来时,正撞见萧巧蕊跪在殿外,哭着道:“陛下恕罪,都是宝鹊不懂事,激怒了温太医,才闯出这祸事……”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给宝鹊使眼色。
宝鹊见状,连忙磕头:“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拿了假药方吓唬温太医,跟我家美人无关!求陛下饶命!”
“拖下去,杖毙!”皇帝怒不可遏。
萧巧蕊这才松了口气,对着皇帝哭得愈发可怜:“都怪臣妾看管不力,求陛下责罚。”
“责罚?”武绮思走上前,声音冰冷,“萧美人倒是会找人顶罪。温太医自宫前说的话,敦贵妃听得清清楚楚,你以为能瞒多久?”
萧巧蕊脸色一白,还想辩解,却被皇帝冷冷打断:“你给朕回披香殿待着,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殿门半步!”
武绮思看着萧巧蕊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徐丽雅虽保住了性命,却身子亏空得厉害,整日昏昏沉沉。太後来看过一次,见她形容枯槁,气得浑身发抖:“若敦贵妃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定不饶了那个毒妇!”此後,皇帝更是对萧巧蕊避而不见,披香殿彻底成了冷宫。
几日後,萧巧蕊竟趁着看守松懈,偷偷去了徐丽雅的寝宫。彼时徐丽雅刚醒,见她进来,眼中满是恨意:“你来干什麽?”
“来看姐姐啊。”萧巧蕊坐在床边,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姐姐瞧,你虽生了公主,却落得这般下场;温太医成了废人;臣妾虽被禁足,却还活着。你说,这宫里,是不是谁最狠,谁就能笑到最後?”
“你会遭报应的!”徐丽雅气得浑身发抖。
“报应?”萧巧蕊嗤笑,“等你看到报应再说吧。”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徐丽雅在榻上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皇帝正忙着讨好另一个人:兰才人燕澜。
自上次燕澜揭穿静白的谎言後,皇帝便对她刮目相看,不仅频频翻她的绿头牌,还赏赐了无数珍宝,可燕澜却始终冷淡,常常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甚至躲到御花园的僻静处看书,刻意避开皇帝。
“她就这般不愿见朕?”皇帝站在假山上,看着远处石桌旁安静看书的燕澜,有些挫败。
武绮思陪在一旁,笑道:“兰才人性子孤傲,怕是不习惯宫廷的束缚。陛下越是强求,她越是抗拒。”
皇帝叹了口气:“也只有你,最懂朕的心思。”他看着武绮思,眼中满是赞许,“说来也奇,你掌管六宫这一个月,竟节省了数千两银子,连户部都上奏夸赞。”
武绮思故意撅起嘴,带着几分娇嗔:“陛下夸臣妾,是想让臣妾更尽心地为陛下省钱,好纳更多嫔妃进来吧?到时候别说是数千两,就是一万两,怕是也不够花。”
皇帝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啊,还会吃醋。说起来,兰才人一直是才人之位,是该晋封了。就晋她为兰美人吧。”
武绮思心中了然,皇帝这是想用晋封缓和与燕澜的关系。她笑道:“陛下圣明。只是兰美人性子冷,怕是不会领陛下的情。”
“无妨。”皇帝望着燕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朕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