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铮哥,一路顺风。”
“祝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快快乐乐。”
声音清亮,她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昨晚那种伤心失态。
周维铮摸了摸她的头,有许多话想说,但都觉得抛下小姑娘的自己没有资格,最终只说道。
“记得给我写信。”
“嗯嗯”
苏令徽点了点头,又侧过了脸。
白夫人没有过来,她早上起来给周维铮亲手包了一顿饺子,看着他一个个的吃完,送着他出了白公馆的大门,却坚持不肯到火车站送他。
只自己留在了白公馆。
看着站台上依依不舍的几人,王震饶有兴趣的隔着车窗打量着二少的未婚妻,那个让二少喜欢的不得了的小姑娘。
那个聪明人苏定泽的女儿。
“没他爹那麽机灵。”
“但比他爹看着顺眼一点”
王震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窗外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确实很是般配,看起来让人不自觉就能流露出笑意。
周将军这次没有看走眼。
火车缓缓鸣起了汽笛声,周维铮越过站在一等舱门口的卫兵,走进车厢坐在沙发上,长久地看着站台上的那两个人。
他到沪市来时,欢迎他的人站满了半个站台,他只觉得无聊,从没见过一面的人,哪来那麽多真心。
而如今他走时,没有通知其他人,只有这两个人来送行,他却觉得这两个人和躲在白公馆不肯出来的白夫人一起组成了他的整个世界。
随着火车的啓动,站台上的两个人逐渐後退变成了模糊的小点。
“别看了,又不是以後见不到了。”
“等两年之後你们成婚了,想看多久看多久。”王震打趣的说道。
“成婚”
不会顺利了,周维铮苦笑了一声。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赞同这门婚事,但只要那个小姑娘不同意,就一定不会顺利。
但他不想放弃,一点也不想,那双一向温和的桃花眼第一次的闪过了强势的锋芒,看得对面的王震一愣。
“七小姐,咱们去哪?”看着站在车旁有点迷茫的苏令徽,蔡大伟犹豫了一下,问道。
“去”苏令徽回过神,思索了一下,说道。
“去白公馆。”
“啊”蔡大伟有些意外,但还是顺从地拉起车子,快手快脚的往白公馆跑去。
白公馆里。
白夫人呆呆的坐在红木梳妆台前,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梳子,坚硬的紫檀木梳子将她的掌心印出了带着青紫色的淤痕。
“铮哥儿又走了。”
白夫人感觉自己的快乐也被儿子带走了,如果说周维铮还没来到沪市时,她还能忍耐着这一日又一日不变的时光。
而如今已经习惯于期待儿子和苏令徽到来的她,已经无法再忍耐眼前的这种寂寞了。
可周将军的一纸电报却又将她送回了四年前那种无望的日子里。
白夫人没有哭,她的眼泪都已经在前十七年和周维铮的分别中流干了。
一只温热的手用力地掰开了白夫人紧握的掌心,将木梳取出,揉了揉她手心的淤痕。又站起身来,一把将厚重的法兰绒窗帘和蕾丝遮光帘拉开。
明亮的日光瞬间充盈到了整个卧室里。
“令徽”
白夫人呆呆的看着站在窗前的女孩。
“白阿姨,外面的天气多好啊,你看,那朵云彩像不像楼下白瓷缸里那只刨腾着四条腿的小乌龟。”苏令徽回头,尽管眼圈有些微红,还灿烂地对着她笑着。
“再好的云彩,在这里看了二十年也看腻了。”
白夫人苦笑道,不过话虽然这样说着,当接触到这温暖的阳光,她一直有些颤抖的手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那,白阿姨,你有没有想过出去走走?”苏令徽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