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自己嘶哑的声音清晰传入门外某人的耳朵之後,沈馀转身就闷头跑了出去。
沈之丰的皮带紧随其後,眼看着就要鞭挞在她的背上,黑暗的楼道中倏地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准确无误地在半路截断了皮带下落的趋势。
楼道的灯坏了,一直没人去修。
站在门口的沈之丰借助房内的灯光依稀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哟,这不是隔壁那个扫把星吗?怎麽又想替这赔钱货出头?”
他乜了眼一头扎进少年怀中的沈馀,继而轻慢道:“看不出来啊,这赔钱货年纪不大,勾引男人倒是有一套。”
“放你爹的狗屁。”
池知凛面色沉稳,声音平直,让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是在骂人。
而他又怎麽会等沈之丰反应,蓄势待发的拳头早就随着话音挥了过去,砸在了脆弱的鼻梁上。
丧父丧母的少年不过短短几年,便学会了打架,长成了这副人高马大模样。
沈之丰如今站在他面前,都要憋屈地仰着头。
他见他握拳的手背青筋偾起,臂膀上更是肌肉虬结,一向崇尚暴力的中年男人竟然怂得不敢还手。
“你们不要她,我要。”
池知凛摸出张写好银行卡号的纸条,用力拍在沈之丰的胸腔上,而後绕过他,踏入房门,淡漠地扫了眼满目警惕的乔慧英,将另一张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的银行卡号,你们每个月分别打一千块钱进来,就当做沈馀的抚养费,否则,我就以遗弃罪起诉你们。”
说完,他转身出去,搂着楼道里孤零零站着的沈馀的肩膀,掏出钥匙,开门回了自己家。
沈之丰见门关上了,才不忿地将纸条团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呸,什麽东西!害死自己爸妈的扫把星也敢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有本事跟人当面说。”
乔慧英想通後,也不再对沈之丰小心翼翼。
她走到餐桌前,垂眸凝视着那张像是被人仓促撕下的纸条,想了想,最终还是掏出钱包,把纸条放了进去。
“你不想活了?”
沈之丰脸色一沉,唯我独尊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既然在池知凛那个臭小子那儿丢了面子,让一向只有臣服于他的乔慧英産生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麽他自然是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
沈之丰甩了甩皮带就准备动手。
但还没等他靠近,乔慧英就冷冷瞥了过来。
她扯唇嗤道:“如果还想顺利离婚,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把人逼急了,我可是什麽都做得出来。
反正我如今在这里孤身一人,而你,还有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妾和宝贝儿子呢。”
一提起儿子,就像是掐住了沈之丰的命脉,挽紧皮带的手当即就泄了力。
他目色阴沉,咬着後槽牙不愿就此认输:“你不敢。”
“你可以试试。”
瞧见乔慧英平静的眸底中暗藏着的疯色,沈之丰眉心一拧,对某人失去绝对控制权的感觉让他无比烦躁,但他又的确不敢逞一时之快,去赌对方能否有胆量对他的软肋下手。
于是即便心中再不甘愿,他也不能动对方分毫。
那边,跟着池知凛进屋的沈馀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开灯就看见了他手心里宽竖条的红痕。
“哥哥你受伤了!”她焦急上前捧起池知凛的手。
因为半天没等到对方的回应,沈馀纳闷地仰头去看,然後便蓦地撞入那双压着愠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