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时候。”沈昭淡定地往後翻了一页,“现在回去的话,重逢带来的冲击力就会大打折扣。”
郑仪跨过地上的行李箱,凑到她跟前,摸着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发自内心地惊叹道:“哎呀呀,你瞧瞧你们瞧瞧,多漂亮多无辜的一张脸呀,怎麽玩起男人来跟玩狗似的,难怪杨广睿那小渣渣斗不过你。”
“我早说过昭昭是个白切黑。”在阳台打完电话的陈奕初推门走进来,胳膊肘压在郑仪的肩上,“不回去正好,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
沈昭仰着头,眨了眨眼睛:“有工资吗?”
陈奕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本小姐亲自给你开。”
“谢谢老板。”
“考完一起出去吃顿饭再走吧。”拉好行李箱拉链,坐在自己椅子上休息的丁景和提议到。
“好啊。”陈奕初和沈昭异口同声。
郑仪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那我来订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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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近年末,池知凛“喝醉”的频率就越高,後来有一天,他兴许是发现了这点,才骤然停歇下来。
跟着陈奕初去荣盛上班的这段时间里,沈昭发现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时,她跟她说的那些顾虑和公司里的问题并不是杞人忧天。
别看陈书荣现在稳坐董事长的位置,但公司高层内部其实很明显地分成了三个派系,简单来说就是:保皇党丶中立派和逆贼。
在陈奕初的外祖父突然表示要把荣盛交到自己唯一的女儿陈书荣手上时,那些蠢蠢欲动的乱臣贼子连枕边人背刺的法子都用上了,却还是没能把人拉下马来,反倒自己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而他们似乎觉得当年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被老陈总打了个措手不及,毕竟谁也没想到他会把这麽大的公司交给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女人。
所以现在面对同样只有一个女儿的陈书荣,他们学会了先下手为强——只要搞定了陈奕初,让陈书荣後继无人,就不怕大权不旁落。
虽然她现在还没正式进公司接手项目,暂时无法在大事上做手脚,但让她在公司里不那麽好过,他们有的是办法。
软刀子最是磨人,年轻人又气盛丶好拿捏,痛点一找一个准。
爆发了,他们就可以说她脾气不好,情绪不稳定,心智不成熟,还不适合接手公司;不爆发,那就让她自个儿憋屈去吧,看到她能忍到什麽时候。
因此,陈奕初在公司里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丶虎狼环伺。
尽管有陈书荣的人在一旁帮衬,可她最怕的,也就是这群人里有敌人的卧底,只等着在关键时刻给她致命一击。
这也是为什麽陈奕初会这麽早地开始组建自己班底的原因。
只有清清白白,与公司毫无瓜葛,而自己又对其有知遇之恩的丶一手培养起来的人,她用起来才能稍微放心一些。
而沈昭,深谙这个道理。
在公司工作时,面对明显是敌对阵营的人,她从来都是礼貌地不假辞色,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同时,她也是陈奕初破局的关键,是她在这粉饰太平的桌面上,一把刺向敌人的尖刀。
陈奕初不好说的话丶不好做的事丶不好表现出来的情绪和态度,都由她来说丶来做丶来宣泄。
然後再由陈奕初出来打圆场,假意责怪她两句,事情也就翻篇了,实在不行,就陈书荣亲自出场瞪陈奕初一眼。
事情发展到这步,对方如果还不依不饶,那就是不给陈董丶不给她这个继承人面子了。
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闹起来,主打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短短半个月,在沈昭和陈奕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默契配合下,就把对方的出头鸟丶小喽啰,以及那些立场明确丶出场率较高的中高层收拾了个遍,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找她们俩的麻烦。
“昭昭,这简直是我进公司以来,过得最爽快的一段日子!”
易拉罐啤酒在半空中相撞,金黄色的酒液瞬间溢溅出来,零星地洒在两人的手背上。
陈奕初和沈昭并排着席地而坐,背靠在沙发上,周身暖意萦绕,脚下的羊毛地毯被地暖烘得软绒绒丶热乎乎的,舒服得直让人想躺下去。
茶几上是各种零食和鲜辣爽口下酒菜,手上的啤酒是冰镇过的,一口下去充满了二氧化碳的气泡就纷纷在嘴里丶耳中“滋啦”爆炸。
然後顺着喉管下去,一路沁凉,连身心都感到了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