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又轻又凉,冷到了金碎青骨子里。
金时玉的意思是,她欺负他麽。
的确。
从小到大,让金时玉心烦,流血流泪的,似乎都是她。
那应该算欺负。
金碎青心虚,心中想的却是,金时玉是大笨蛋。
若是没有她,按原书,金时玉的日子,比现在要难过一百倍。
会吃不饱,穿不暖,天天给金碎青当狗骑,什麽也不能学,只能当文盲。
金时玉还能说,金碎青该如何说,和谁说?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落入两难境地,吊着性命,还要与系统斗智斗勇,设法关照眼前这个未来可能会要她命的人。
金碎青委屈。
原本假哭的金碎青生出了真哭的念头,豆大眼泪从眼眶里涌出:“哥哥就是欺负我,讨厌我,你走,别管我。”
金时玉竟笑了。
面如皎皎银月,眼波流转,美的令金碎青难辨他眼中情愫。
“我不管妹妹,谁来管?”金时玉声音微不可闻,“是爹爹,还是你的太子哥哥?”
金碎青永远分不清,金时玉望向她的眼中,是厌恶还是怜爱,于是她愣住了。
听得不太清,金时玉刚刚说什麽?
是在关心她吗?
金碎青不可置信的侧脸看金时玉,试图探清金时玉的想法。
金时玉却避开她的视线,更用力掐金碎青耳垂:“别丢人了,爱哭鬼。”
金碎青参不透,只能装傻,她抓住金时玉捏她耳垂的手,温热柔软的掌心抱住金时玉冰凉的指尖,嘟嘴道:“我不是鬼……”
“迷路,顶撞老师,还逃课,”金时玉由她抓着,单手托起,熟练将人放在臂弯处,“回家,妹妹不喜欢上学,以後就不上了。”
“我没有不喜欢!”
她喊,金时玉不听。金碎青挣扎,不住地偷瞥向法械,“我要上学,我要上学,我要和哥哥一起上学!”
她还没研究够法械,不能不上学。
金时玉冷笑:“从小就不爱学,为什麽要上。”
金碎青憋红脸,心里“以前那是装的”,嘴上却道:“因……因为,哥哥也上学,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金时玉脚步一顿,转头盯着她看,神色诡谲。
金碎青装模作样,又双叒叕溢出泪水,违心道:“我喜欢哥哥,只想和哥哥在一起。”
金时玉眉尾轻挑,用被她焐热的手指捏她脸颊:“哭,还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喜欢哥哥!我喜欢哥哥!”
金碎亲豁出去了,金时玉装聋,任由她喊,抱着人,穿过一衆学生,往外走。
连喊几声没有回应,金碎青抱着金时玉脖子,环顾四周人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带着哭腔,大声道:“哥哥是大笨蛋!”
金时玉一言不发,故意般,将金碎青向上一颠,金碎青怕摔着,不说了,赶忙抱他抱得更紧。
金碎青脑中数声混蛋金时玉环绕,系统冰冷道:“滴,任务完成。”
金碎青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系统不怎麽智能,这样也算“当中羞辱金时玉”,虽说还是没弄清楚金时玉到底怎麽想,但好歹眼前的任务完成了。
一通装傻,皇甫黎那里,也有学生可以作证,小郡主胡搅蛮缠,痴傻得可以。
而且,关于舞弊一事,她带走燃硫机,不出几个时辰,柴子薪就会上报燃硫机失窃。
紫薇城内,燃硫机一机一码,皆登记在册,无法僞造,不可替代。贸然失窃,兹事体大,国学院一定会查明原因,找出失窃的燃硫机。
柴子薪不会怀疑她这个痴傻,只会怀疑那两个谋划舞弊的学生。两学生处境被动,接受调查时必然不会交代舞弊。
一是忌惮幕後之人;二是罪名轻重,他们清楚。
博弈之中,不管柴子薪是否主动提及敬械堂所闻,她和柴子薪作为证人,在燃硫机失窃有结果前,暂时性命无虞。
这段时间内,她必须设法揪出舞弊案主谋,拿到证据,反制一手。
也算救她和柴子薪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