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安平叹了口气,对金碎青道:“建厂炸山不是不行,我们要迁村,要有能住的房子,能埋人,能种庄稼的地,这样我们才能活,金老板,您给的起吗?”
叶逐风皱眉,“真是狮子大开口。”
马安平淡定道:“无法,我们总得能活下去。”
金碎青摇了摇头,示意叶逐风不要再继续争辩了。
金碎青不是给不起,而是她还需要这些村民做工,一开始谈不好待遇,遭村民排斥,未来建厂时,这批人恐怕会成为最大的定时炸弹。
她不想施以暴力,和平解决成本过高,也意识到扶贫干部的活不好干。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团结大多数人的契机。
金碎青犯愁,不想面对两位老人,拉着叶逐风离开房屋,想要找龚大狗商量对策。走到院门口时,一张钉在地上破旧木板吸引了金碎请的注意力。
其上有模糊字迹,金碎青用手擦了擦才勉强看清,上面写着:居安思危,思则有备,备则无患。
後面还跟着一句大白话:进山注意安全。
字体刚正有力,似入木三分,多年来墨迹氧化消散些许,可似乎写字之人的根骨未曾散去。
字迹实在熟悉,金碎青永远也忘不掉,她看得楞神良久,才指着这块木牌问道:“马奶奶,这块牌子是何人写的?”
马奶奶一怔,冷淡的脸上多了一丝暖色,她思索片刻,又似乎是在怀念,好久才同金碎青道:“哦,那块牌子啊,是个文绉绉的书生写的。不过,那书生已经离开有矿山十年了。”
“听说,是去别处寻妹妹了。”
*
韶怀行宫内。金时玉又不知第几次梦到了金碎青背着小布包离开的背影,他大步上前,想要追上金碎青。
金时玉不想让金碎青走,要扯人的腕子,他的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他一愣,又试着横拦她的腰,臂膀如扫过尘埃组成的幻影一般,金碎青散开,又聚拢在一起。
金碎青继续向前走。
金时玉急切喊她,可金碎青双眸直视前方,听不到他,看不到他,更不会做出回应。
金碎青的背影越来越实,却越走越远,金时玉想继续追,双腿如陷入泥沼一般动弹不得,他慌张,将所有称呼喊了一遍,“金碎青?妹妹?碎青?”
没有一个能叫她回头。
到最後,如溺水一般,他的呼吸愈发的阻塞,金时玉手脚并用,狼狈的想爬出泥泞。他低下头,却发现,与金碎青反了过来,他的身躯变得愈发透明。
仿若金碎青要走,金时玉便没了存在的理由。
金时玉意识到了,这是个恶梦。
挣扎着,他想醒来,竟落入梦魇般,不论他如何暗示自己,也无法抽离这可怖的梦境。
粘稠冰凉的水液漫过口鼻,金时玉放弃挣扎,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梦魇将他带入更深遂的死海中。
……
金时玉猛然睁开双眼,为避免再次陷入梦魇中,他擡起发软的手,凑近嘴边,张口狠狠咬在手背上。
顷刻间鲜血四溅!
刺激过後,金时玉终于清醒,他擡头看,月辉穿窗,将屋内照得透亮。烟雾丝丝缕缕,从香炉中生出,似菟丝花一般攀绕着月光浮浮沉沉,弥散在屋中。
金时玉鼻尖一抽,一丝微不可闻的甜腻钻入鼻腔,眼前白光一晃。
安神香有问题。
他反应很快,迅速捂住口鼻起身,用茶水将香扑灭,推开门窗通风。做完一切後,金时玉垂手立在院中,冷冷端望屋内。
香是金碎青点的。
金碎青呢?
作者有话说:不会起标题,标题好难起。
小剧场:
龚大狗:叽里呱啦一口气说完,总结,我有个好老板,她不舍得人吃苦。
金扒皮:?
她什麽时候这麽伟光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