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卢寺卿联络的宫女在掖庭狱被打的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人现在就剩一口气了吊着了。”随知许顺着她的话讲。
反正她说的实话,陶离就剩一口气了,她口中提到周贵妃,言语间对圣上和太後十分放肆,但圣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离是如今宫中留下的唯一一个当年侍奉过贵妃的人,并未要她的命,反而派人给她疗伤。
圣上的心思,搞不懂。
话说回来陶离心思不浅,全奔着卢家和裴家的命去。
按照她的想法,事情成功,能给贵妃报仇,不成卢家同她一起死。
她完全不怕死,反而她很期待下去侍奉文昭皇後。
随知许在圣上没有到之前被迫听了一耳朵她的疯言疯语。
如此迷恋的,上一个还是她家中那颗风情万种的草,长安的文人钦佩他,大把的写诗称赞他。
“云来楼而已,不过我一月月钱,请你们一个月都没问题。可没命吃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冷峻艳丽的脸放大在随知许面前,裴清琢入狱她变化很大,语气严厉不少。
她面前恍惚出一株被雨水打湿的芍药,脑袋不认命地向上台。
她摸上宁妍的头道,“我包,一年都可以。”
“我的老天爷,没听错吧?一年?”
“嗯,你家三娘子让你干什麽好好干。”
她刚来,其实不知道宁妍怎麽安排的。
没事,包他们云来楼一年,小芙蓉前些日子给她的一顿钱庄字据应该够用,不够还有上一回的。
“怎麽能让你破费。”
宁妍握住她的手,眼眸泛起涟漪,她顺势揉了揉,把芍药的花冠擡起来。
“现在好多了。”
随知许对上宁妍布满忧伤的眼,岔开话题,“你让他们写什麽?”
她瞥见狱卒全去濮阳恺几人面前。
宁妍没好气打她,“你连我干什麽都不知道还抢着付钱。”
随知许眨眨眼睛,一脸平静。
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没关系的。”
宁妍又瞪她,将想法与她说。
大理寺实则又三派,卢寺卿手下的人,也是自作主张讨好他给裴清琢使杖刑的一派。
其馀两派手大理寺少卿手下惯用的人,和宁妍讨价还价的便是宁大人手下惯用的。
三派之间卢寺卿作为上官连带着下头的人也跟着傲气,经常和其馀两派发生摩擦。
原本其馀两派的人平日里很和谐,但卢寺卿倒台,新一任大理寺卿必然从他们之间挑选。
如今二者之间的气氛沉闷紧张。
单问一个不承认自己玩忽职守,宁妍便让他们相互举报。
指责别人容易,同样也有不少瞎编乱造的。
宁妍仔细翻阅,每翻一页眉头紧皱一次。
随知许瞥了一眼,濮阳恺已经尽量简化,纸上还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她指尖轻轻拈过那页薄薄的纸,有了云来楼的诱惑,平日里被忽略的杂事也一一上报。
有人见石板路松动了两块,玩了一炷香错过了上值的钟头。有人看蚂蚁搬家看了小半个时辰,还有人扣西厢房窗棂的漆皮扣了近三刻钟……
难怪刚才看他们讲事情的时候神采飞扬,每一个人都在濮阳恺面前坐了老半天。
黑色的睫毛下,一双含着冰意的眼眸透露出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