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气爽,万里高空澄净如镜,小娘子的裙袂飘飘,披帛肆意随风摇摆。
可她半天没有开口。
随知许摸不准她的心思,只好按兵不动。
她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悲凉,“秋天都快过去了。”
什麽?
“你归家要一年了吧,似乎对司马显进展不大。”
语气带有嘲讽,四目相对,随知许清晰的窥见她眼底的戏谑。
她拍桌而起,披帛顺着胸腔起伏,厉声道,“你知道什麽?”
“呵,年轻人真是一点也不沉稳,我原以为你像你母亲一样沉得住气,没想到也是这样莽撞。”
“从你进京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被害跌落悬崖,和范令璋合作,结识了几个小娘子,跑去山海书院念书和你离开长安的一切,我都知晓。”
“对了,还有范令璋你和算计叶桃夭的胡姬酒肆,我也知晓。”
她姿态随意,轻松地把随知许归家干的一切事情托盘而出。
随知许喉咙不自觉吞咽,这麽说,符明光岂不是除了她重生外,全都知道。
“你想做什麽?”
她目光饱含警惕,符明光觉得好笑,“我派人查,愣是没有查出来你和司马显从前有半点交际,你哪里来的这麽大的恨意?”
“道观多年来只有你和月龄,月龄一没死,二和司马显无交集。你父母康健,你不为父不为母也不为师,你到底为谁?”
错了,月龄有交集,不可说的交集,而她为她自己。
为前世死的不明不白的自己。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居然被她唬住了,真没出息。
“帝师闲心不少,居然腾出空专门查我。”
不咸不淡的话,看似毫无波澜,偏偏嘲讽意味明显。
“我难道不是在帮你吗?”她眼中笑意凝固,学着随知许的语气回过去。
帮我?
随知许愣了几秒,似乎刚刚想起她能进朝阳殿确实靠的是她。
她有点蔫,这件事确实不能反驳。
她揉了揉眉心,脑中迅速思考符明光的意图。
思来想去抓不住一缕想法。
莫名其妙,但天上绝对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她绝对另有目的,尤其她还是阿娘的女郎。
她最讨厌之人的女郎,又怎麽会帮她。
“敢问帝师大人有何所图,臣女一穷二白,着实不值得帝师惦记。”
“于我而言,很多东西不过随口一句话的事,你确定不需要?”
“以您的地位确实。”随知许淡淡夸赞,碎金洒在她的眼皮上,她不由自主的闭眼。
“但是我并不需要。”
“你说什麽?”符明光站起身,嘴角止不住笑出声,她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并不需要。”随知许重复一遍。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得到我的协助……”
“我很清楚,帝师大人。”随知许念出她的称号。
“您贵为天子之师,得天下文人钦佩。您的建议对于圣上而言都是金玉良言。更不要提您的帮助了。”
符明光叹谓一声,重新做回,浑身散发出骄矜,“你倒是会说。”
随知许摇摇头,“实话罢了。”
“接着说。”
“但于我而言却无用,我不需要天下文人的钦佩,也不需要别人说建议,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所以我并不需要您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