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知许揣摸手中的瓷瓶,她知道姜离不会那麽好心,手中的瓷瓶如同火烤,刺激她的的手心,蔓延至她的心脏。
“先回去吧。”
“哦。”
随成玉看出来她不想说话,猜测出的事情应该不小,默默跟在她身後,偶尔被楚非玄问了几句。
楚非玄简单概述了一路上的经历,提及戏玉绍时,随成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说他没安好心,山海书院时他隔三差五跑到书院传授经验,一甲里面算他最勤快,他还总跑来找表姐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果然,他就是对表姐图谋不轨,不行,我不同意!”
随成玉敞开嗓门喊,“我不同意!”
“嗯?”快走到家门口,她突然大喊,害得随知许转身看她。
“你说什麽不同意?”
随知许面上毫无波澜,修长的睫毛下眸子黑沉沉的,清新纯洁的侧脸映入眼帘,眼尾上扬的桃花眼轮廓自然灵动。
无人觉其纯媚,反若为目所摄,噤不敢言。
随成玉喉咙吞咽,她支支吾吾半天未曾出声。
随知许颦眉对上她的视线,“你刚刚说什麽,我没听清。”
她刚刚一直在想姜离的事情,没有听清她的话。
“我说……”随成玉的头埋得更低了,“我说戏郎君对表姐你图谋不轨!”
她声音猛然起高又落下,“他看起来就不正经,我……我不同意你和他有牵扯。”
随知许眉头皱得更厉害,“我和他能有什麽关系?”
怎麽一个个都说戏玉绍对她有想法,他不是想尽办法勾引崔婉吗?
成玉是,阿娘也是。
随知许摇摇头,不知道她们在想什麽。
“他确实不正经,你往後见到他离他远一点。”
自从她一声不响地离开,范令璋的心便不安分,七上八下地跳,仿佛要跳出胸膛去寻找她的所在之地。
直至竹绿色的衣角越过门槛,他的心安定下来,指引着他向前走,一步,两步,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最终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倒下。
意识的最後一秒听见她急切的声音喊道,“小芙蓉!”
他有一种感觉,是蛊虫彻底苏醒了。
随知许擡脚进门,一眼看见天蓝色衣袍的范令璋向她走来,最後在她面前倒下。
“小芙蓉?你醒醒!”随知许抱起他,走向屋内大喊,“丹红,你快看看他怎麽回事!”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怀中的人肌肤发现出不正常的薄红,他眉头皱起,口中喃喃自语。
“娘子怎麽了?”丹红正在准备孩子需要的药材,将活的毒虫搅烂放进碗中,倏然听见娘子回来,举着鲜血淋漓的碗就跑了出去。
“你快看看他,他体内的蛊虫是不是苏醒了。”
丹红放下盛有毒虫血液的碗,去看范令璋,她睫毛微微颤抖,不好!
她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娘子先把范郎君放下,我收拾一下这里的东西,马上。”
她最後还是没有遮掩住自己的慌张,颤颤巍巍地把小孩子的药材收拾到一边,从药箱中拿出蚩公留下的香囊。
丹红将香囊放在范令璋的鼻尖,顺着脸颊一步步转移到手心,片刻范令璋的手心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不停地跳动,下一秒好似就要破体而出。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喉咙没有意识地滚动,脸颊不正常的薄红蔓延至耳後,他的耳尖烧得通红,像被烛火舔过的朱砂,整个人似浸在滚烫的酒液里。
一切都很明显了。
她道,“迷情蛊,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