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之前温遂安一案的主事者。
“哦,敢问李文司来我宅上有何贵干?”
木漪轻掀眼皮,墨花大氅内是一件柔光缎面的邹纱寝裙,月光聚集于上,流转润润的光泽。
穿的这般隐私,李瞻没敢用眼神直视她,只拱手道:
“在下奉秘书监之命,来县君这里问一问:陈将军是否在县君府上?”
“找他干什么?”
李瞻扯出一抹虚笑:“陛下今日点名要见陈将军,秘书监为陛下分忧,让我尽快找到陈将军,带他去上朝。”
此话一出,周围沉寂了几瞬,李瞻松了口气,想必人确实在她府中。
又想到自己之前去陈府找了一趟,找不见人,仓促回宫,告诉谢戎陈擅不在府上时,谢戎脸上那从风淡云轻到乌云遍布的神情变化。
他当时背过身,捏住一只青瓷杯,沉声告诉李瞻:“去木府找。”
李瞻想到最近所传舆闻,若这陈擅去了木漪家中过夜,倒也……
他应是,转身出门。
还没走几步,便听见屋内青瓷茶盏被砸,裂在地上的声响。
谢戎对木漪,木漪与陈擅。
这三个人的关系李瞻这个底下人没资格理透,但有一点尚能肯定,那便是谢戎会为木漪失智,连表皮上伪装的平淡都维持不住。
这也是他不敢冒犯木漪的原因。
“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木漪道,“我去喊他。”
李瞻垂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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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擅跟着李瞻一同赶去宫内时已经迟了,只来得及上朝跪了跪,姑且露了一面。元靖嗯了一声,“西北边境昨夜有羌人进犯,烧了半个西向军营,掳走了一百多头战马。
朕听着念出来的军报,一夜未能入眠,紧急召你过来,也是要你跟着一起商讨个办法,对付回去!别愣着了!你先站过来听听!”
元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没听出有什么不满,似乎真的只有胡人进犯的担忧和作为君王国威被侵的恼怒,无作他想。
其实陈擅也无法再作他想。
听到这种消息,他这个文转武的将亦然难受。
汉时来扰的多是匈奴,羌人不足为惧,后面羌人与匈奴联姻,融婚联合,借着匈奴这靠山,时不时在边境试探,这几年国力强盛了,输赢显然,他们便不敢大动。
这一次,想必是知道梁王被砍头,以为他们有内乱,试探性撺了把火。
他脸色变得有些凄唏,元靖见此便抬起手指他,口气亲昵地斥道:
“你看你,一说就变成这种脸色!从前对着朕还是一幅皮厚的笑脸儿,怎么越来越不像样?!
现在有正事要做了,你还休息不够?朕命你从明日恢复上朝,再有一次迟来,朕便按军法,亲手打你几棍!”
几句话,便将责任全推给了陈擅,不顾他当初是被自己逼着放了权,退出了朝。
陈擅听此,竟扬唇一笑,虽然是自嘲出来,也勉强算缓和了气氛。
朗声笑道:“之前是我胡闹了,陛下今日肯迁就,我定忝颜回朝,与几位长老商议此事,击退羌人将功赎过!”
“好!朕就等你这句!”
散朝后又在议政殿待了一会,陈擅知道军中伤亡,闷堵又添几分,踩着沉重的步子出宫。
路尽头,东华门下,李瞻牵着马车等在那儿,见了陈擅,微微一鞠,又伸手示意他上车:“秘书监说,醉后容易头疼,让在下来送陈将军一程。”
陈擅哼声,“我懒得。”
要擦肩而过,李瞻堵住他,“秘书监有几句话要说。”再次请道,“将军上车。”
陈擅这才一掀门帘跃了进去,马车震了震,之后开动起来,朝着宫外慢驰。
陈擅抓起银碟内的肉脯咬了一口,又拿鸡壶倒了水。
“你昨夜在木府过夜了。”对面男人淡淡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