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月明玉清“那是他乖,还是我乖?”……
辜山月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脸:“为什麽不用管,你害怕吗?”
“我怎麽会害怕,我欢喜还来不及……”
漆白桐视线发直黏在她脸上,挪都挪不开,嘴唇紧紧抿着。
辜山月将脸搁在他肩上,侧过来看他,不谙世事地说:“戏文里说我们若是在一起,算无谋茍合,大家都怕这个,我还以为你也怕呢。”
漆白桐想到山下的对话,怪不得她当时突然多问了几句,原来是在想这些。
他明白过来,一定是他的态度让辜山月困惑了。
他那麽爱她,却又总是克制住触碰她更进一步的欲望,她不明白。
短暂沉默後,漆白桐垂首,用脸蹭了蹭她发烫的脸颊。
“阿月,我不会骗你,哪怕你听了要厌恶我。”
他不想辜山月误会他任何一点,尤其是怀疑他对她的爱慕,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体内有穿针蛊,有传闻说,这蛊虫可能会由阴阳交合传递,虽说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先例,但我不敢冒这个险。”
他再渴望,也绝不可能为了一晌贪欢,让辜山月置身于险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辜山月倒是没想到这一遭,惊讶到:“还有这种说法,我竟没听说过?”
“这是流传在宫中的秘闻,师父曾无意间同我提过。”漆白桐说着,浑身火热的温度慢慢熄灭,原本禁锢般搂紧辜山月的手臂松了力气。
他一开始并没有坦言相告,就是怕辜山月听了之後会抗拒他的靠近。
漆白桐眼睫垂下,手臂力道仅仅维持在护着她不摔下去,但绝不会困住她的程度。
若是她厌恶他了,他应该还是能跟着她吧。毕竟她答应过,如果她不喜欢,他可以偷偷跟着,绝不出现碍她的眼,远远跟着他就很知足了。
辜山月还未表露一言一语,漆白桐已然在心中悲哀地想好了最糟糕的可能和所有退路。
辜山月在他身上晃了晃,漆白桐眸光微黯,她是要离开了吗?
“我要掉下去了,你这麽快就没力气了?”
辜山月胳膊环着他的肩,手指又捏了捏他的耳朵,一如既往地亲昵。
漆白桐倏尔擡眼,眼瞳灼灼明亮,手臂收紧又将她腰肢紧紧压入怀中,嗓音哑得厉害。
“我最有力气了。”愿意永远这样抱着她。
“那就带我回家,”辜山月手朝前方一指,另一只手在他肩上一拍,赶马似的,“驾!”
漆白桐笑起来,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朝着她指的方向跑去,手臂稳稳托着她。
“得令!”
走过竹林,一座竹屋小院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是辜山月的院子,门头上书“月明玉清”。
辜山月指着牌匾说:“这是师姐的字,以前我和她住,‘月明玉清’的名字也是师姐起的,‘月’就是我,‘玉’就是她。”
漆白桐望着那块留下岁月痕迹的牌匾,真诚道:“写得很好,大气潇洒,名字起得也极好,清新明净。”
辜山月听得很舒心,满意地揉揉他的脸。
竹屋小院被仔细打扫过,简单干净,屋内燃着烛火,桌上还摆了一桌饭菜,漆白桐眼睛一扫,发觉这饭菜有几道正符合辜山月的口味。
看来是路涯特意吩咐过的。
“吃饭吧,饿了。”
辜山月灵巧从他身上跳下来,洗净手脸,两人坐下吃饭,晚间竹叶声如闻浪涛,十分惬意。
吃饭时,辜山月没怎麽介绍饭菜,她对于大部分琐事都不怎麽上心,漆白桐心里压着事,一顿饭吃得颇为安静。
直到吃得差不多,辜山月忽然开口:“这一趟不只为了回来看师姐,祭拜过後,我带你去百花蝶谷找谷主,你身上的蛊虫会有办法的。”
漆白桐擡目,眼神微闪。
虽说方才坦言相告之後,辜山月并未表露出嫌恶之色,可蛊虫始终是压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一片阴影。
从前他孤身一人,从不在意生死,自然也不在意这蛊虫,要他的命就拿去,反正也不是什麽要紧东西。
可如今不同,辜山月在这世上,他哪里能去死,即便只能茍延残喘,他也要活着,留在她身边。
这解不开的蛊虫在经年之後,终于也成了他畏惧的巨兽。
而且,只要蛊虫尚在,他便不能同辜山月……他怕辜山月会嫌他无能,怕辜山月要另找他人,更怕辜山月会因此不要他。
所有愁思都藏在心底,辜山月的眼睛澄净如水晶,他以为她不知道的。
原来,她也看得见他的心吗?
“可是……如果……谷主也不能根除蛊虫呢?”漆白桐沉默片刻後,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这穿针蛊当真要伴随他一生,一想到这个问题,他便不由得恐慌,不是为自己转瞬即逝的生命,而是怕辜山月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他。
“他会有法子的,如果真治不了,”辜山月皱了下眉,随即又开玩笑地说,“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漆白桐抿唇,轻轻地点了下头:“把我也葬在涿光山吧,我想离你近些。”
辜山月眉头拧了下,她随口一说,他却说得像是真要死了,安顿後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