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透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女孩带着薄茧的手居然就这麽明明白白地圈了上来。他不敢置信,“你想死?!”
杨柳青立即加大力道,虽抖着嗓,却是坚定的:
“我不想死。”
燕玓白气急败坏:“你现在就在找死!”
女孩咽下惧怕,竟学着他从前的模样,微微笑起来。
眉眼弯弯,却远比他温和静好。
“陛下答应过不会杀我。陛下要出尔反尔吗?陛下,就是这样的皇帝吗?”
少年唇一扯,疼已过了。这时终于直起身体冷笑:
“你这麽待朕,十万个免死金牌都抵不住!”
比力道,她不是对手。燕玓白瞄准她纤细的脖子。若这次她不手下留情,一击就能折断。
他手中蓄力,当真要杀了这个胆大包天妄图威胁自己的女子。
忽地,脖子上的手撤了回去。
燕玓白立时要反制,杨柳青这时却道:
“那陛下杀吧。”
淡然的让人不解。他眉瞬时撇动,满腔的怒莫名凝滞,取而代之几丝狐疑。燕玓白冷笑连连:
“杨柳青,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是吧?朕杀的人多了——”
“多了去了。我知道。”
她还是笑着,“我活着太累。能掐一回皇帝的脖子也挺值。死就死了。这里是炼狱,人不是人,只是掌权者不屑一顾的两脚羊。我再熬下去无非也是这个结局。”
青青注视他弧度好看的凤眼,刹那也算有感而发:
“陛下终也是要死的,世上无人不死。不过早晚而已。”
莫名的一段话,燕玓白看愣了。
“陛下看到百姓是怎麽评价当代少帝的麽?陛下常溜出宫,想必也是知道的。只是从不在乎罢了。是了,猪狗之命不过桌上一道菜。哪里值得贵眼相顾?”
杨柳青很爽。
燕玓白不断变化的表情让她爽後又再度陷入无谓。
“偏房有火,陛下可以烧死我。厨房有刀,陛下可以砍死我。若陛下都不想,便只能脏了你的金手,继续掐死我。”
她眼一寸未错,无风无波。
燕玓白面如锅底,抵着她的身躯与她对峙。
二人都未说话,破旧的房屋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很久很久,久到外头薛姑娘冻地似乎没了声息。燕玓白一拳砸上杨柳青的耳侧,率先破了冰。
“真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朕了?百姓死不死和朕有什麽干系?朕是暴君!”
果然还是。。。不出意外。
青青坦然:“陛下自诩暴君,便是暴君吧。”
她很是诚实:
“陛下说讨厌我心思多。可如我这样心思多渴求向上爬的人全天下都是。陛下讨厌吗?即便陛下再暴戾,杀得完吗?”
燕玓白不知何时面无表情。
女孩叹息:“活着比死难。”
“陛下,不要闹了。回去吧。”
。。。。。。
燕玓白未曾出声,沉沉地看她。看她寻找布匹,扒开破了的袄裤擦洗伤口。
血淋淋的一道被她瘦窄的大腿衬地触目惊心。直教人觉得奇怪,这麽瘦的身躯怎装得下这麽多血。
燕玓白杵在原地,不甘心地握拳,又诡异地,不想折断她的脖颈。心如爪挠百转千回,最後,眼前一热,被一碗有些微凉的粥搅乱了躁动的心。
杨柳青勉强给自己包扎好,一瘸一拐地攀着墙,打开只包着麻布的木桶,将中间东西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