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笑:“我可比你过得好。我那来了个乖巧懂事的打下手。比你聪明伶俐。改明儿带他来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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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玓白回去的路上很是生气。
胸腔里的愤怒,委屈,不解,直到躺咸宁殿的被窝里後也无法排解。
一双眼瞪着穹顶,燕玓白就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残忍?
对杨柳青,他数次仁慈,甚至大发善心不计较以往的事,亲自过去让她重新回来伺候。
偏偏她不知好歹,恃宠生骄!
只是两个婢女而已。
少年恨恨翻身,磨着牙想。杨柳青也就是个婢女。
她还没有死掉的两个好看温柔,就是运气好碰上了救驾。除了这些,她什麽都没有。
还是阿姐好。。。燕玓白嫣红的唇绷做笔直的线。
庆幸之馀,心里想了无数种把杨柳青千刀万剐的方法。临了,燕玓白愉悦地下床要抄剑,把杨柳青也给捅了。刚走几步,又记起那日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粉白色的唇:
“陛下就是这样的陛下吗?”
“。。。滚!”一声暴喝,燕玓白气愤地扔了剑。
终还是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
跪外头的渥雪一阵瑟缩,心道杨柳青这回肯定完了蛋。惴惴不安一夜,大早就赶忙跪榻边进言,“陛下可要去看公主?”
还没睡醒的燕玓白:。。。
刺了他一眼。
但关怀阿姐不能缺漏。
想着想着,他解气一笑。穿了身五颜六色的袍子如常去看望燕悉芳。走到门前却被告知公主身体不适。
一下就大乱,太医跪了一大排,少帝面如罗刹:
“到底是什麽病!”
当头的抹着汗,颤颤巍巍道:“禀陛下,公主生産时似亏空过头,这脉象虚寒无比,需即刻开始卧床修养,不可劳累,不可忧心。更不可再为往事挂怀。”
燕玓白怔:“开药!”
太医们忙下去抓药,少年牵着姐姐的手满眼愁思:
“阿姐为何从前不与我说?为何一直强撑?你在陇西到底过得什麽日子,为何如此亏空?”
燕悉芳难为情地撇开脸,良久叹。
“都过去了。”
这欲语还休的模样怎能让人安心,燕玓白当即对她身边女使道:“你来说!”
“不可!”燕悉芳急忙阻拦,燕玓白见状道:“若不说,朕现在就杀了你!”
女使忙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往事倒豆子。
原来燕悉芳嫁给那五十岁的老家主时,家主正病。无人来迎她,堂堂公主被晾在门外一个时辰,惹尽笑柄。
而後还是李家大郎来代父迎接继母。
婚後,老夫少妻也无话可说。燕悉芳胆怯懦弱,又因身上血脉被老家主所怠慢,日常吃穿用度还比不上继女的好。
家族衆人都不服她,更明里暗里嘲弄讥讽。
“若非二郎後来归家,多次接济我,又帮我传信给阿弟你。。。”燕悉芳听到动情处忍不住抹泪。
“我早已死了。”
燕玓白似乎想都没想,一听就道:“朕给李明绍加官进爵,封他大司马可好?”
燕悉芳一愣,没想到此事来的如此容易。
“这不合规矩!这——”
“朕就是规矩!”燕玓白敲定,“封李明绍为大司马!赏五进宅院一座!”
“阿姐,”他皱着眉,十分真挚地考量:“珈蓝寺修缮快要完毕,改明儿我带你去那头祈福。鬼神什麽的虽虚无,偶尔信一信却也无妨。”
“我为阿姐燃一万盏明灯,再叫一群道士烧香。驱驱陇西那鸟不拉屎地带来的晦气。”
燕悉芳还要说话,燕玓白眼睛亮亮的,再道:
“马上岁首,还有上元节,到时候满城彩灯,我带阿姐出去玩儿!”
她面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