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父亲的事,我……”他闷声道。
没等他说完,雪华便堵住了他的唇,又是悠长的亲吻,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眼中布满烁光:“你说过,正是因为有支撑的东西,柱才是柱……我想,我从未缺过支撑前进的东西。”
她扯出一个笑容,现在仍旧是冬天,暖暖的笑却仿佛能融化冰雪,驱赶寒冬。她搞懂了,过往已逝,那便攥住现下。
雪华一直都很清楚,富冈会明白的。
他一直都是细腻温柔的人,即便从不在面上展示,但细致入微的举动全都渗透在每时每刻,那样冰冷与平静只是抵御悲伤过去的面具,他比任何人都厌恶死亡,比任何人都向往温暖,正是为此,才握紧那把刀吧。
一夜好眠。
雪华箍着富冈的胳膊,一条腿搭在他的腰上,这样睡觉姿势富冈难受不说,她睡觉还一个劲儿乱动,一点儿也不老实,不是拽着富冈的手臂到处滚,就是用力踢他的腿。
无数次想要把她叫醒。富冈义勇困惑了,自己到底是犯下了什麽罪过,会産生和她并排躺在一起的想法?之前不是这样的,他记忆中雪华睡觉还是很老实的。
他看了一晚上天花板,眼下赫然出现了两个黑眼圈。
她动来动去的。富冈完全集中不了睡觉的注意力。
太痛苦了。
雪华头疼欲裂。她睁开眼,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便映入了眼帘,本来没明白是怎样一回事,盯着看了一会儿,那羽织使她回想了起来。
富冈在这里。
她有些记不清了,不过好在长大了些,她的脑中仍残存些喝酒之後的残象,快速将断断续续的片段重新组织好,她回忆起了昨晚——
脸颊烧了起来。
酒劲儿全消了,这次宿醉的後遗症是头痛,幸好昨晚睡眠时的质量极好,好长时间都没这样踏实地睡过觉了,她倒是可以承受这股子晕乎劲儿。
“富冈!我我我……我……”雪华反应过来,捂着脸退到了房间的墙角,已经没有什麽面对他的脸面,她只想找个洞钻到地底下,然後再也不出现在地面。
“看样子你是没事了。”富冈扶了扶丧失睡眠的额头,冷着脸,他直直看着一旁不能自己的雪华,周身形成了压迫感极强的气压。
雪华自然是能感觉出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立即作出应对,先开始示弱,急忙解释起来:“富冈!我这次没有忘记,我全记着呢!我昨晚原本以为是在做梦,不过後来你亲上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是在做梦了……诶诶,你别走啊……等等我!我的队服还没换……”
收拾妥当,她赶紧追了出去,见到黑着脸等她的富冈义勇,雪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摸了摸头发,眼神闪躲着看他:“富冈,有个问题……”
富冈面色不是很好看:“讲。”
雪华红着脸低头拨动自己的手指头,似是在打什麽古怪的算盘:“那啥……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应该没告诉你这次任务的地点才对啊。”
他的脸拉得老长:“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啊……”
“两个周没回去……超过一个周的长期任务会有记录,你就这麽悄无声息走了,连让鎹鸦捎个信都没有。要不是这紫藤花之家给主公大人送了信,不然我还真是找不到你。”富冈从来没有对雪华一下子说过这麽多字儿,他的脸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轻松的意思,呵斥的语气严厉无比,比之前哪一次都要认真。
雪华小声咕哝:“还不是主公大人让你来的……”
“你在小声说什麽?”
“那天你明明看见我了,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下好了吧,找不着我了吧……当时要是问句我去哪执行任务,也不至于这样……”她继续低头小声咕哝,头脑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满脑子尽是理由,愈发觉着自己理直气壮。
富冈一步步逼近,深蓝色的眼睛中全无昨日的温情柔和,此时像变了一个人。待到他将雪华逼到逼仄处,这才停下脚步,冷冷地逼问:“我在主公大人那里候了两天,一直等你的消息,不然你觉得呢?”
雪华大大的眼睛似是还有几分不甘,听到这话,心底竟甜丝丝的。她倔强扭过头去,说话也别扭起来,小声说道:“哦,那还真是麻烦你了……”
“以後别想碰酒了。”深邃的眼眸透着寒意,他不能比这个警告再认真严肃了。
两人迎着阳光走在回竹林的路上。
“知道啦,知道啦……”
冬雪消融,万物迎春。
寒冬的逝去,意味着世间会进入温暖的季节,接受阳光更多时间的洗礼。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暖意,令人心生驰往。
应该多一点期待吗?应该多一点希望吗?
雪华自己还是想不懂,但她不担心未来,因为再也不会是孤身一人。
那会是花开丶虫鸣丶鸟语的时节。
处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