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池渡靠近的时候,因为发烧而溢出的燥热被他靠近时带起的一缕清凉压了下去,很舒服。
“我抱着你。”池渡说,伸手揽了过来。
她靠在他怀里,呼吸都慢了下来。
直觉。
现在的直觉很奇怪。
桑黎觉得他的眼睛也很熟悉,和……那只漆黑的渡鸦一模一样。
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俩是橙黄色的眼睛。
“你是,那只渡鸦吗?”
池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低着头,看着她的侧脸。
一束光正好落在她睫毛上,轻颤着像夜色中忽然亮起的灯。
“嗯。”他终于点头,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是。现在,终于能用这个样子来看你了。”
池渡环着她的肩膀,垂着眼眸:“让我看看你。”
桑黎擡起眼,望进他那双橙黄色的瞳仁里。
她眼眶忽地就红了,张了张嘴,什麽也没说。
“确实啊,”他微笑,语气怜惜,“你离开我太久了,身体不够好了。那个废物,真的一点能力都没有。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不难受了。”
说话间,他从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小瓷盒里,取出一颗糖。
糖果是透明的红色,色泽明艳,像是一块宝石,映着光微微泛着透亮的光晕。
池渡勾起唇角:“原来你难受的时候,我就给你这个。你那时候说,只要是我喂的糖,都好吃。不过,你不喜欢吃苹果味的,喜欢吃荔枝味的。”
桑黎觉得自己像泡在一团温热的雾气里,脑子慢慢的,思绪漂浮不定。
她看着那颗糖,喉咙有些发紧,像是有什麽东西涌上来,却被她咽了下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张开嘴。
池渡将糖喂进她口中。
指尖拂过她唇瓣的那一瞬,电流似的悸动自肌肤扩散开来,像落了一滴蜜在水面上,层层涟漪。
“乖,”他说,“含着就好。”
糖果很甜,甜得几乎过分,又掺杂着淡淡的薄荷凉意,恰好压住了她体内翻涌的灼热。
桑黎慢慢闭上眼,仿佛整个人都沉进那一味红色的糖里。
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欢迎回来。”
很快,体力不支的桑黎又睡着了。
她没有看到,那扇虚掩着的白木门後,温柔光线终结的边缘,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再是卧室里那层干净的绒毯,而是一道道擦拭过却仍残留痕迹的石灰地。
两具异常体的尸体倒在走廊尽头。
鲜血淋漓,血似乎还是热的。好像上一秒,这两个异常体还在痛苦的声音,但现在只是变成了冷冰冰的一具尸体。即使他们长相凶狠,但再异常的能力,也无法发挥出作用,无济于事。
这两个异常体都是生态管理局S级别危险的收容。
池渡今天早上,刚杀的。
新鲜的。
好吃的。
现在,它们的胸口都被生生剖开,内部器官如同被利爪撕碎般外翻。眼珠突兀地鼓在外面,布满血丝。疯狂的挣扎又如何呢?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挥挥手指的事情。
墙壁上血迹斑驳。
不过血迹很快就被看不见的力量擦掉了。
桑黎也不会知道,这里是一幅画。
池渡虽然对画作的作者不太满意,但还是比较满意画作的内容。
他喜欢这间温馨的小屋子,桑黎也很喜欢的。
房间内。
池渡坐在床边,眉眼温柔。
他踩在洁白的地毯上,一滴血顺着他的鞋底悄然坠下,晕出一点猩红的渗色。
亲爱的梨梨,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