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咬着牙,在水下点亮了屏幕。
定位系统上,那个象征桑黎的红点赫然就停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他眼神一紧,心头猛跳,拼命朝那个方向游过去!
冲破水压的同时,眼前的景象却忽然扭转。
不是湖,不是水,不是树影。
而是一大片漆黑的幕布。
沉重丶冰冷,像从天而降。
他奋力撕开那片黑暗。
然後。
浓烈的香烛气扑面而来。
灵堂正中央,一张照片静静立着。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艳,眼底泛光。
照片是黑白的。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桑黎。
这是,葬礼?
白珩脑子很乱,似乎用很多信息夹杂着涌入进来。
她的遗像下,粉色的棺椁像是某种荒唐的嘲讽。
粉色,也是桑黎很喜欢的颜色。
“你为什麽要带她去湖边?”
白珩猛地回头,陆烬站在棺椁旁,眼眶通红,脸色苍白如纸。
“她不会水你不知道吗?”
“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她?”
“你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白珩耳膜里,再从胸腔贯穿。
他耳鸣得厉害,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什麽情况?
不是在湖边吗?
现在发生什麽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棺材,眼前的世界忽明忽暗,像沉入湖底的光。
棺材盖是开着的。
白珩看见了她。
她躺在那里,双眼闭合,像睡着了一样。
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没有脉搏。
她真的,死了。
为什麽?
因为自己的这次度假吗?
是自己害死了她?
白珩的胸腔剧烈起伏,像被反复撕裂又缝合的伤口,痛得发麻。
不可名状的恐惧像退无可退的洪水,呼啸着灌进他脑海深处。他的意识像断裂的蛛丝,拼命想抓住什麽,却越来越模糊。
恐惧丶自责与懊悔倏然袭来,像骤然决堤的洪水,在一瞬间将他从里到外淹没。
他仿佛被剥开了骨血。
四周的空气像被抽空,他感觉自己正在坠落,没有尽头地跌进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
“她走了。”
“因为你。”
“你允许了这一切。”
……
除了陆烬的谩骂,他好似听见桑黎的声音也回荡在自己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