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有种说不清的挫败感。
池渡冷冷瞥了他一眼。
走廊尽头,禁闭室的铁门冷冷矗立。
陆烬上前,轻而易举地扯下了密码面板,电流噼啪溢出。随手一推,厚重的门应声而开。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寂静得像坟墓。
桑黎皱眉,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刺目的白炽灯骤然亮起。
眼前是一排排整齐的小格子房间,每一间不过几平方米,空荡荡的,只有一把冰冷的不锈钢椅子,正对着墙壁。
没有窗户,没有时钟,只有死寂。
这种设计,仿佛专门用来让人忘记时间,在无尽的黑暗里被逼疯。
桑黎心里涌起一阵寒意,脚步声在狭窄的走廊里被放大。
直到走廊的尽头。
桑黎深吸一口气,开门。
走廊的光线照射进来。
她看见一个女人被束缚在椅子上,双手被金属带固定,脑袋微微歪着,乌黑的发丝遮住半张脸。
她一动不动,像是沉睡,或者丶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桑黎屏住呼吸,低声道:“妈?”
那个女人纹丝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空气凝固,只有冷风透过通风管道。
桑黎咬了咬唇,还是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小心翼翼触碰某个不敢相信的真相:“妈?”
是。
是自己的妈妈。
沉默。
她心脏怦怦直跳,几乎快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但是对面的人,就像是听不见一样。
就在她以为自己认错了的时候,那女人缓缓动了。
一开始只是手指的颤抖,接着是肩膀,最後,她僵硬地擡起了头。
发丝滑落,露出那双因为被折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压抑,麻木。
她的目光在空气里停滞了很久,仿佛不敢相信出现的眼前的人。
目光呆滞,然後,一点点收紧。
终于,颤抖的嘴唇缓缓吐出一个声音:“……黎黎?”
像是在梦里,像在千山万水後的呼唤。
震惊,不可思议,欣喜若狂,夹杂着一种窒息的痛苦。
让桑黎的心狠狠一颤,眼眶瞬间发热。
所有压抑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把“母亲”这个词丢进了最深的黑暗里,什麽离婚啊,被抛弃啊,玩失踪啊。
她原本以为自己今後就是孤身一人。
可当那一声颤抖的“黎黎”从女人嘴里传出来的时候,她像被人一拳打在心口,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麽?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上来,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得厉害。
“妈……”她几乎是哽咽着开口,脚步颤抖。
她伸出手,却又在半空停住,像个惶恐的孩子,不敢真的触碰,怕这只是幻觉,怕一触碰就会碎掉。
“黎黎。”
终于,桑黎还是扑了过去,双臂紧紧抱住那具消瘦的身体。
女人的身体冰冷僵硬,但在被抱住的一瞬间,她也颤抖着,迟疑的擡起手,缓慢而笨拙回抱住女儿。
桑黎声音颤抖而断断续续:“我还以为你真的离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