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染不明白他为什麽非要这样做。
但她还是好脾气地竖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碗里。
“明天还要去外面画画吗?”
“明天没有接单。”她也不是那麽经常要出去跑外单。
斯禾给她介绍了不少特殊学校的学员,新的一班人数眼看就能凑齐,这样她就安心留在店里,暂时不出去接单,宣传,拉生源了。
“那明天陪我出去,参加一个活动。”
司染擡眸,有点诧异。
他从没有让她参加过他的生活,她对他的圈子一无所知。
“不想去吗?”
“没有啊。”司染摇摇头,她只是惊讶,并不是不想去。
他为什麽上来就要否认她。
司染低头把碗里的鱼肉放在嘴里,入口细滑,火候掌握恰当,岑姐做菜的手艺真的十分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鱼肉下咽的时候,那股恶心的感觉又从胃里翻涌。
她觉得她也许有点受凉了。
秀眉微蹙,依旧把口中那块鱼肉完全吃了下去。
因为她感觉到一道视线从她开始夹鱼起,就一直看着她。
蓦地,是筷子碰到瓷碗里的声音。
斯野起身,又离开了餐桌。
“你不吃了吗?”
斯野没回应,直接转身离开。
他看见了她吃鱼时候皱眉的样子,不知道是鱼让她恶心,还是陪她吃鱼的人让她觉得不舒服。
以前她那麽喜欢吃鱼。
现在全变了吗?
宽敞的屋子里,餐桌上摆着的鱼盘看起来都要比司染人大,空落落地搁置在她面前。
司染咬着唇,忍住即将坠下的眼泪。
明明她没有做什麽,却感到斯野用另一种方式一直在跟她发脾气。
她很不想哭的,这场婚姻的开始,她也暗藏了不能明说的心思,可是就是控制不住,酸涩感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周身。
垂头想吃一口米饭的时候,一滴眼泪还是砸进了碗里。
她觉得现在她变得太敏感了。
*
吃不完的鱼司染舍不得倒掉,用保鲜膜封好放进了冰箱。
洗漱好以後,去卧室转了一圈,斯野并没有在那里。
他不在,司染也不想回卧室,不然显得她好像专门在卧室等他似的。明明心里梗着一根无形的刺,尽管说不出缘由,但她觉得跟他之间好像在冷战什麽,可身体上却在等到他。
他好久没有回来,她很想抱抱他,单纯身体上的需求。
她不知道这是什麽病,也不好意思去看,开口就是羞耻。
为了压制住心里翻腾的燥感,司染去了画室,坐在画板前,看着面前斑斓的颜料,心就宁静了许多。这麽多年来,画画是最大的慰藉。
司染坐在那,盯着雪白的画纸良久,执笔挥洒,又是一幅人物画。
一个背影,最普通的白衬衫泛着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旧却连鞋边都刷得干干净净的球鞋。
少年坐在那里,一地的鬼针草。
他曾说过,他就像那鬼针草一样,只要一点点水就能活。不仅能活下去,还能迅速侵占领地,成为一方霸主。
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对不公命运的不挠,不羁桀骜。
在十几岁少女的心里,他就像个反骨的英雄。
从此以後她就叫他草草哥哥,希望他真如鬼针草一样,好好地活出翻盘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