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突然心空。
原来是这样。
二人都异样默契地缄默三息。
好会儿,燕玓白忽地抓过了她手中的枇杷果,不等青青提醒有核便一口吞下。
不出意外,燕玓白瞪大眼,脸突然红了一大片。
噎住了。
青青呆了会儿,看他喉头不断鼓动却还强忍,没憋住唇角微撇的弧度。
燕玓白馀光正注视她表情,见她居然偷笑立时眦目,喉中呜呜嗯嗯。
青青马上低头倒茶,一手喂燕玓白一手拍他後背,迫地他眼里泛泪,生生把核吃进肚子。
折腾了一通,燕玓白一张脸黑如锅底。
青青笑过了,低叹:“走前没来得及,也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
即使明白时也命也的道理,想起昔日的那些人,还是难免遗憾。
她刻意不提及,燕玓白也是。
可就是这麽突兀的,过去的痕迹还是出现在了如今。
燕玓白默,忽而嗤声:“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他全数都要讨回来。
青青抿抿嘴,又剥一颗枇杷,小心扣掉了核,“这颗不噎,再尝尝?”
燕玓白:“……”
他拧眉:“拿走。”
青青笑笑,吃了一颗,再剥一颗:
“陛下定是个厉害的君王。”
“……”燕玓白侧目。
她擡眼,唇角的弧度怎麽也下不去:“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记得,定能成大事。”
燕玓白:“…………我,”
他倏然又不大舒服地张口,口中卒地一凉。杨柳青手里一送,还不等燕旳白及时反应就下意识吃掉送到嘴边的枇杷,被杨柳青套路了把。却不好吐出,只逞强道:
“若非张弁非要采果,我怎会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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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要这许多果子,是酿酒用?”
挂着张字牌匾的别院里,满脸喜色从石濑园赶回的陆熹笑着与月下青年搭腔。
张弁睨着石桌上摆放的各色鲜果须臾,拈了颗不起眼的枇杷在手把玩。
“何来盛夏酿酒的道理。只从前惯爱食杨梅桃杏,今日起了兴致,想品一品这枇杷有何特别。”
陆熹乐了:“枇杷果家家户户都是,有甚麽特别的?先生是吃腻了杨梅,适才尝些不稀罕的。”
张弁牵唇。
“于主公言,如是。”
可那少年却坚持下车,还要了他的锦囊装果。
为谁呢?
他联想到那面庞清秀的女郎,蓦而长长吁气:“此计一成,主公的婚事也要提上日子了罢。”
陆熹还沉浸在祖父罕见的赞许中,闻言也想起许多,心情不免畅快:
“还未相看。不过托先生的福,确能得一个好助力。或许与王家结亲也不无不可。无论如何,届时家主之位非我莫属。”
他心思灵泛,话里有话恭维:“先生神机妙算,旁头宵小岂可比拟。将来我定厚谢先生,谁也越过不您去。”
张弁失笑:“静待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