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身旁的香龛,惊怒交加:“有……有毒!”
可他身边的其他官员,却一脸茫然,闻到的只有令人心安的淡雅香气。
紧接着,他身后一位兵部侍郎突然双目赤红,开始烦躁地抓挠自己的衣领和脖颈,口中喃喃自语,状若疯癫。
另一位都察院的副都御史,更是脚下一软,竟当众干呕起来,污秽满地!
“记录!”一旁的监察御史面无表情,手中狼毫笔飞记下,“周太傅,入廊三丈,遇‘忠信膏’而呛咳不止,症见‘气逆神乱’。王侍郎,遇‘廉耻露’而心烦意乱,症见‘皮相燥热’。李御史,闻‘明德香’而反胃干呕,症见‘浊气攻心’!”
御史高声宣读,将症状与沈流苏提前呈报的《香理通鉴》中的条目一一对应:“据《通鉴》判定,以上三位大人,‘心窍蒙尘,秽浊内生,不宜奉祖’!”
满朝哗然!
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这诡异而又无法辩驳的一幕。
过程公开透明,症状真实不虚,更有古籍理论支撑,谁敢说一个“不”字?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位前几日还在朝堂上密谋联合弹劾沈流苏的内阁大学士,在廊中走到一半,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最终被侍卫生生从廊中抬了出去,狼狈不堪。
萧玦立于太庙前的丹墀之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炽热。
他缓缓走下台阶,亲自步入“清心廊”。
廊中香气流转,清新宜人。
他行至中央,特意停步,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鉴这无形的秩序。
走出长廊时,他恰好与等候在外的沈流苏并肩而立。
“你说,什么是正气?”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沈流苏微微侧,望着他,雨后初晴的日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回陛下,正气不是谁说了算,”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而是谁,能让这天下人,都坦然地呼吸。”
萧玦久久地凝视着她。
这个答案,出了他的预期。
它不是关于权力的归属,而是关于权力的目的。
良久,他转过身,面向肃立的文武百官和远处被抬走的狼狈身影,声音如洪钟,响彻太庙内外:
“传朕旨意,自今日起,《香政十律》,列入我大晏国典,与律令同效!钦此!”
数日后,百草苑高塔之下,举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香律颁行礼”。
沈流苏当着所有“香卫营”成员和工部、太医院官员的面,亲手将数百部抄录的、来自沈家和其他世家的旧版《调香秘录》副本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盆。
烈焰升腾,象征着一个混乱、秘而不宣的旧时代的终结。
最后,她捧起一部自己亲手修订、封皮为深青色的崭新典籍,郑重地将其投入到那座刻着“香可载道,亦可执戈”的青铜传道炉中。
这便是《大晏香典》。
其中明文规定:天下香材的用途分级、焚香场所的准入制度、特定香气对情绪影响的评估标准……历史上第一次,虚无缥缈的“气味”,被正式纳入了国家治理的宏大体系。
当晚,月上中天。
萧玦独自一人,悄然登上了百草苑的高塔。
塔顶,沈流苏正临风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刚刚铸好的铜印。
清冷的月光下,印身小篆“香主·执风”四个字,流动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你现在,已经可以凭一缕香气,左右朝臣的荣辱,甚至……人心。”萧玦的脚步很轻,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沈流苏回过头,唇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畏惧,只有洞悉。
“若您真怕,就不会让冯承恩在京城九门之上,悄悄立起那九座香政风标。更不会准许,我在风标的刻度上,刻下‘仁、义、礼、智、信’。”
她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陛下,您想要的,从来不是一群只会磕头的听话奴才。您要的,是一个能帮您涤荡乾坤,让这天下人,都能坦然呼吸的人。”
一阵夜风吹过,塔顶那面巨大的无字铜匾出悠远绵长的嗡鸣。
也就在这一刻,仿佛是作为她话语的应和,遍布皇城各处的九座巨大风标,在香卫营的操控下,迎着夜风,开始了第一次缓缓转动。
一股混杂着“净魄兰”与多种安神草木的“清浊香”,如一张无形而温柔的巨网,开始被风力送往宫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次,风不再是阴谋的帮凶,而是新秩序的信使。
这股清新的气息,让无数在深夜中辗转难眠的人感到了久违的安宁。
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股容不得半点污浊的纯净,却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令人窒息。
《大晏香典》颁行的第三日,天光正好。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这股前所未有的安宁氛围中。
然而,这份宁静之下,一股比朝堂论辩更加古老、更加根深蒂固的力量,正在紫禁城最尊贵的角落里,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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