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书房内,殷少觉放下毛笔,起身离开。
走出去两步之後,他又折返回来,打开桌案下的抽屉,重新将在里面存放了许多日的免罪金牌拿了出来,带在身上。
“平安,摆驾出宫。”
“是!”
……
乔肆没有回侯爷府。
离开皇宫後,他便在街上闲逛,一边琢磨着下一步如何作死,一边东街买一串糖葫芦,西街吃口桂花糕。
走着走着,便遇到了熟人。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想什麽来什麽。
乔肆一双眼微微眯起,笑嘻嘻打了招呼,
“原来是二叔,好久不见啊。”
“乔肆啊,我看你似乎有些心事,不如到我府上坐坐?”
“求之不得。”
自从乔政德倒台,整个乔家主宅就空了出来,偌大一个乔家没了家主,最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成了乔肆,而辈分丶势力综合来说最大的,就是之前一直被乔政德打压的弟弟。
乔政德的亲弟弟,也是乔肆名义上的叔叔,原本是地方官,如今刚刚被调任回京城的六品官员——乔政荣。
乔肆正愁怎麽把这些旁支的虾兵蟹将聚在一起,这个叔叔就主动送上了门来。
乔政荣今年五十多岁,头发半白,面容消瘦脸颊凹陷,是个干瘦干瘦的中年人,直接落了轿子,将乔肆请到了他在京中的住处。
因为刚回京不久,那名义上的乔府看起来还不算太华贵漂亮,更没有刻意显露太多财气,反而装得很是清贫,倒是和他哥哥乔政德的风格不太一样。
乔肆一进门,就被奉为座上宾,好几个辈分比他大,年岁也比他大的乔家人恭恭敬敬地对待着他,虚僞程度对比乔政德一家又是有增无减。
要是能直接搞个炸弹把他们都炸飞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乔肆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若说乔政德一家是在京城为非作歹,那麽这些旁支便可以说是主要在京城外为虎作伥,没有一个好东西。
乔政荣邀请他去的,是乔家旁支在京中举办的赏花宴。
宴席看起来并不奢侈,只在吃食上讲究了一些,还请了弹唱的伶人,他的二叔丶三叔,以及几个堂哥堂弟丶同辈的差辈的兄弟姐妹都在,好不热闹。
很快,在这些虚僞逢迎的客套之下,乔肆就知道了他们请自己来做客的意图。
乔肆这才知道,自己居然在早朝上被弹劾了。
“什麽人竟然趁着我不在如此放肆?”
乔肆做出了很是不满,很是苦恼的模样,眉头紧皱,“我这两日得了陛下的恩准,不用去上早朝,还不知此事。”
见他愿意继续聊下去,他二叔便笑着说道,“贤侄不必担心,不过是些嫉妒你的卑鄙小人,若是想要对付他们,其实也很容易……”
乔肆低头喝了一小口酒,略微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个二叔,是想帮他的忙。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麽会有人突然对他好,想帮忙,现在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希望和他搭上关系,然後再卖他一个人情。
他若是愿意让他们帮忙,那麽作为回报,他也要为这些旁支做事。
那麽从这一刻起,他们便会成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乔家之前的家主没了,剩下的旁支并未感到唇亡齿寒,也不会因为什麽家族情谊记恨乔肆。
恰恰相反,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牵扯,他们没看到乔肆有多大的威胁,只看到他靠着皇帝的宠信爬到现在,是有利可图的宠臣。
乔肆笑了笑,故意没有推脱,
“可我担心那些人背後有靠山,若是贸然针对他们,会不会被背後之人报复?比如说……老三。”
他故意没有直接提晋王的名字,而是用晋王在皇子中的排名指代。
那乔政荣也微微一笑,“这个倒是不必担心。”
乔肆看向他这张老脸,啧啧两声,片息之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宴席顺利地继续了下去,作为旁支中的老大,乔政荣又给乔肆送了许多好礼,乔肆也默许了他们对付晋王的动作。
那些礼物乔肆一一看过了,除了一些无趣的珠宝金银丶古董字画,唯一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的,便是一个镶嵌满了珠玉宝石的漂亮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