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倒是最好。
殷少觉坐在高台龙椅之上,欣然听着,当庭就给刘疏升了官。
“正好吏部尚书前不久流放了,这一职位至今空缺,新晋的前三甲又缺乏些为官的经验功名,不如就这样,”
殷少觉挥手示意,让刘疏上到前面来,
“刘疏,就由你来撑起如今的吏部吧,从今日起,担任吏部尚书一职。”
满朝哗然。
陛下是没有因为三言两语就给那些弹劾的臣子治罪。
但陛下因为有人替乔肆说话,就直接给对方升了官!!
就连刘疏自己都有些诧异,甚至看上去有些不太情愿。
但圣命难违,在殷少觉的注视下,刘疏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得已领旨谢了恩。
冲动了,真的冲动了。
不过前两日,乔肆还曾经私下偷偷跟他说,让他少出风头——“也不要让人感觉我们两个关系很好,不然会被针对的”。
结果他今日就没忍住。
刘疏跪下接旨,心中不禁感叹乔肆果然妙算,可惜自己还是辜负了对方的好意。
但是……他不後悔。
无论别人怎麽看待乔肆,无论他人如何议论,都无法改变他对乔肆的看法。
下了早朝後,殷少觉又去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将那些没用的奏折和弹劾乔肆的一起,直接扔进火盆里烧了。
等到再次从公务中擡头时,他随口询问季公公,
“乔卿可用过早膳了?”
“回陛下,乔大人已经离开皇宫了,并未在宫中用膳。”
殷少觉微微蹙眉。
“陛下,乔大人说了,宫中的御膳很健康很有营养,但他不饿,就先回去了。”
殷少觉的眉心又缓缓舒展,忍俊不禁。
健康有营养?
要不是他没少听乔肆的心声,恐怕真以为这是在奉承,而非阴阳怪气都是些没滋没味丶还要他忌口的清淡食物,嫌弃不好吃呢。
手中的毛笔滴下一滴墨水,缓缓染开一团墨渍,殷少觉垂眸看着那一团墨渍,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乔肆偷偷溜出宫去,在路边对着些咸香鲜辣的美食小吃大快朵颐丶还藏头露尾怕被王太医捉到的模样。
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乔肆身上只可能出现理直气壮和阳奉阴违两种状态,不然就不是乔肆了。
好在昨夜趁着乔肆入睡,他已经找汪太医又帮忙诊脉了一次。
馀毒未清,元气耗损,还因经年累月的往事伤过心脉,但对比之前来看,乔肆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若要老臣说实话,乔大人确实需要忌口,按时服药,少食多餐,好好修养身体,”
汪太医曾经这样说道,
“但若是能保持心情畅快,将心中郁结之气尽可能发泄出去,少思少忧丶开阔心胸,常常锻炼身体,确实要比灵丹妙药的作用要好得多。”
“好。”
“陛下,容臣多言,”
汪太医忍不住又劝道,“乔大人心思简单,如今能得陛下的青眼,未来也可能因太过单纯,无意间说出或者做出什麽令陛下误会丶恼火的事情,对他来说,或许身居高位并不如逍遥自在的生活更有利于身心。”
“汪太医,你是在指责朕待他不够周全吗?如此言语,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治了你的罪?”
“陛下息怒。”
汪太医嘴上说着息怒,实际上完全没有畏惧悔改的意思。
殷少觉看他也一把年纪了,倒真像是活够了,不怕死了,嗤笑一声。
“好了,”
他懒得和汪老计较,背过身去无声叹了口气,
“朕不是没想过……甚至给过他一张免罪金牌。”
“什麽……”
“但他不想要,又将那免罪金牌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