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有点难办,昨晚的鏖战实在激烈,衬衣壮烈牺牲,而且,沾了酒气,剩下的衣服也不适合再穿。
江凌看着黔司年眨了眨眼:“要不,光着?”
啪——一个枕头丢了过去。
江凌:“开个玩笑,离这儿最近的商场10点开门,你先容我开个早会,然後去给你买衣服,在这之前就委屈黔总了,在屋子里藏一会儿。”
黔司年想了下,“我可以穿你的。”
江凌认真思考了片刻,“不是我小气,只是尺寸上……”
啪——另一个枕头也丢了过来。
江总的精力十分旺盛,凌晨4点睡觉,早上9点还能西装革履地走出办公室,走之前还收拾了一下凌乱不堪的地面,把昨夜声色犬马的证据全部消灭干净。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黔司年才从床上爬起来,下床时重心不稳,扶了一下床头柜。
草!丢死人了!幸亏江凌已经走了,怎麽上面和下面的差别这麽大?人类这套原生装置什麽时候能进化一下。
黔司年走到淋浴间,准备再洗个澡。
站到镜子前时,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真是太久没看到身上出现如此密集又浓重的痕迹了,而且江凌好像是故意的,专门挑了几处极难遮的地方下嘴,这麽热的天是想让他穿高领衫吗?
真是个狗!
这会儿总裁办公室没人,黔司年边骂边洗,终于骂了个痛快。
洗完澡,黔司年披了个浴袍,窝在休息室的沙发里给薛灿发微信。他今天早上肯定赶不回公司了,有几个邮件要发,得告诉薛灿一声。
薛灿:小舅,馀经理说昨晚你和江总闹得不大愉快,他还把酒泼到你的衣服上了,你没事吧:(
黔司年:不是泼,是不小心撒的,不要乱说。
薛灿:大不了以後你退居幕後,让馀经理主导这个案子,我看那江总不像好人凸^-^凸
黔司年在心里笑了下,这话倒是一点儿不假。
薛灿:对了,小舅,刚刚市场部的人说,前天做活动时碰到了盛世的人,他们知道咱们中了敏行的标,一个个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了,哈哈哈,真解气。
盛世。
黔司年心里一沉,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回神。
好在俩人是微信对话,薛灿看不到他的表情,小姑娘见他没有回复,也就没继续说。
但是黔司年心里却像是生了根刺。
盛世和他们一样也是营销策划公司,在南城这个二线城市,像他们这样的小体量公司主要吃北上广大公司的分包和本地化业务,但是盛世不一样,世有“後台”。
盛世背後是南城机关报,背靠这样的媒体,手里有多少资源,不用想也知道。这两年政商关系查得严,盛世不能像之前那样动动手指便大包大揽了,其他同类型的公司才能在这个市场分一杯羹。
但是,黔司年讨厌它,是另外一回事。
盛世的老大叫黑舒明,是个十分不着调的公子哥,黔司年与他初见是在一次投标上,两家公司双双入围候选企业名单。
彼时黔司年刚刚经历“被分手”的至暗时刻,内心尚存最後一丝希望,微信页面也习惯性地置顶着与江凌的对话框。于是,在他切换页面的几秒钟间隙里,黑舒明看到了那被置顶的头像。
黔司年至今还记得黑舒明当时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鄙夷,“你和晟川二公子是那种关系?怪不得,这麽小的公司,胃口却这麽大。”
——那是黔司年入行以来,除了新人时期,第一次输给竞争对手。他输得很彻底,甚至连方案都没能讲完。
所以这场感情换来的是什麽呢?是被人抛弃,是遭人不齿,是被他的竞争对手定义为“不要脸”和“胃口大”。
这些事情黔司年已经看开了,人嘛,总得往前看。但是他会提醒自己,不要执迷不悟,不要重蹈覆辙。
江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黔司年一动不动地发愣,他把新买的衣服放下,又把早餐摆到茶几上,这才招呼黔司年过来吃饭。
“这附近没有早餐摊,开完会已经十点多了,我去了一家早茶店,虾饺丶烧麦丶米肠丶豉汁凤爪,就是没有金钱肚了……”江凌一边报着菜单,一边看黔司年,“你怎麽了,脸色不大好,哪里不舒服?”
黔司年没有回答,慢吞吞地挪到沙发上,又慢吞吞地夹起一个虾饺。
“不会是……发烧了吧?”江凌一顿,伸手就要来摸黔司年的额头。
黔司年无情地拍开了,“滚。”
有力气,会骂人。江凌心想:应该没事。
“江总。”黔司年吃完虾饺,又夹起一截米肠,“咱俩现在什麽关系,你心里面有想法吗?”
“你希望是什麽关系?”江凌反问。
“就做床伴吧,不用对彼此负责,不用考虑以後的事,这种关系最为轻松。”黔司年缓缓开口,“还有,人前的时候,就假装不熟。”
江凌沉默了一瞬,他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开完会就出门了,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他希望黔司年不要这麽冷冰冰的,哪怕软一点,一点点就好。
可如果真的软了,那还是黔司年吗?
“好,就依黔总的。”江凌恢复了常态,“以後你过来开会时,就来办公室找我,或者我派人叫你。碰头会两周一次,黔总觉得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