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令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他等此刻已等了太久,离成功只剩一步。他迫不及待地撕下血莲花瓣,这朵由木不识尸骨孕育的至邪血莲,在被吞噬进体内之後,将源源不断的灵力送进他的洞府之中。
喻令能感觉到澎湃的力量在四处流动,他再也抑制不住,长笑起来,一掌劈开整个湖面,水珠四溅,他闲庭信步,如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从地牢中走到天光之下。
徐应彻浑身被浇湿,身形微颤。
他仍盯着自己的手,那手上残留着他从木不识尸骨上剖下血莲时沾的血,水珠冲刷也无法洗去。
地牢中的神族,在被湖水触碰到後,身形纷纷变得虚幻。
谢弥书耳边似乎传来远方遥遥传来呼唤,同灵魂共鸣,吸引着他向声音的源头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其他神族,皆是这般反应。
这种呼唤,像是门环撞进门扉时的馀响,悠长又古老。
“是神墓在呼唤我们,”他凝眉,“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声音了。”
头顶喻令的灵力还在暴涨,他似乎并未听到这个声音,沉浸在自己的狂喜之中。敲击的声音愈来愈大,陡升到一个顶点之後,忽而湮灭——
徐应彻的指尖随着消失的声音一同碎裂。
喷洒的血珠有几滴溅入他的眼中,他额上,和喻令一模一样的紫菱印记不停闪烁,痛楚让他的额角流出汗来,他握住掌心,单膝跪在地上:“救救……苍月。”
他像是在同什麽搏斗,忽而理智忽而癫狂,英俊面容都扭曲起来。
在场的神族纷纷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救救苍月……”他又溢出一句卑微的乞求。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当初究竟发生了什麽。”徐应彻痛苦地闭眼,“你们救救苍月吧。”
“公子,我们无能为力。”步微月开口。
她轻抚起手中那道无弦之琴,琴声悠悠散去,为徐应彻减轻了一些痛苦。
“若你能彻底摆脱天道的控制,便自行去救你口中的苍月罢。”
“乐神还是软心肠,”谢弥书的身躯只剩下一双眼,“君青玉不让我们回神墓,我得先去他身边了。”
“神墓……”徐应彻听到这个词,猛地擡起头来,“神墓又出现了?那神髓是否也——”
亲手挖出师祖的尸骨,带来的反噬不仅仅停留在手上。他话未说完,双腿血肉也猝不及防爆裂,他毫无防备地栽倒在地,七窍中流出的血被湖水稀释,糊满他整张脸。
喻令终于完全吸收了那朵八瓣血莲。他低头,看见徐应彻这般模样,深知一切都在朝着计划中发展。
徐应彻重伤,下一步,便是让君青玉主动剖出神髓了。
所有主角皆已到场,只剩最後一人。
喻令知道那人一直在暗处看着。
“出来吧,君青玉。”他朗声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飘渺的雾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雾中出现,那些神族残灵便如来时一般消失,化为无数道颜色各异的流光钻入他的掌心。君青玉缓缓从雾中走出,衣袍扰动湖面,神色淡淡。
“你知道我要什麽,君青玉。”喻令不给他主动出手的机会,见面便是杀招。吞噬三朵八瓣雪莲之後他的境界已至大乘圆满,普天之下,不会有人比他更强,墨色的漩涡从他掌心生出,恐怖的吸引力将君青玉身遭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君青玉抽出莫厌,钉在地面,脚步不曾挪动半分。
喻令轻哼:“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人能逃脱这股吞噬之力。”
“哦?是吗?”
一道戏谑的声音自喻令身後响起。
“那若是你自己呢?”
喻令瞪大双眼,掌前不知何时飘来一张符,他急忙收手,却还是遭到反噬,来人用这张符将力量反弹到了他身上。
喻令脸色铁青:“辞凤阙。”
“最後,濯幽仙尊将胸口心脏剖出,捧至喻令眼前,虚弱笑道:‘阿令,别忘了我。’
喻令眸中蓄满泪珠,如同受惊过度的小兔子,他接过那枚仍跳动的心脏,将它放进地上另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体内,尔後泣不成声:‘谢谢,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阿彻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辞凤阙慢条斯理地念出这段话,尔後轻巧地合上手中的书:“写出这种书,白日梦做多了?天道。”
他露出牙齿笑,书册封皮上“蓬莱云霄传”五字十分显眼。
喻令咬牙切齿:“你在说什麽?”
“还在嘴硬?”辞凤阙奇,“敢写不敢认啊?”他琢磨了一下:“也对,换我也不敢承认。”
辞凤阙馀光瞧见君青玉,两人才分别不久又相见。他倒是不显尴尬:“真巧,濯幽仙尊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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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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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快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