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洛川发现了?”魏智强瞪大了眼睛,语气瞬时急切起来,“你居然让她发现了?”
“蠢货!”魏智强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蠢女人!”
“如果洛川不知道你复吸,或许我们的事情还能用意外遮掩过去,可现在她知道了,你的信誉在她那儿已经清零了,你就等于又站到了她的对立面。这时候如果倪青又出了事,她不怀疑你的几率有多大?”
“不止如此!她知道之前是我在给你提供毒。品,倪青也很有可能跟她说过组织,她现在或许想不到这麽深,可是之後呢?如果她反应过来,猜到我们又开始联系了呢?”
“她……”洛芝兰的脑子完全懵了,他这连珠炮一样的话打进耳膜,带来了一阵阵的惊慌,只能结结巴巴地用荒唐的话搪塞自己,“她,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她,她应该,应该不会做什麽的吧……”
“应该?哼,我可不敢赌这个应该。”魏智强松了手,从洛芝兰身上下来,“万一她报了警,你我都得死。”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怒气迅速淡退,杀意瞬时浮现,他说得没半点犹豫,“把洛川一起除掉。”
“什……什麽?”洛芝兰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眼睛失焦了好几秒,才倏地惊醒——
“你让我,让我亲手杀了我的女儿?”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当初可不是就是你要亲手给她注射毒。品吗?怎麽,事到如今,还想立个贞节牌坊不成?”魏智强毫不留情地讥讽着,像一头龇着獠牙的鬣狗,看着一团腐肉。
“我告诉你,洛芝兰,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麽杀了她们两个,要麽你自己去死!”
洛芝兰没法选,也不想选。她的脸色完全白了,脸颊一边冷得像冰,一边热得像炭,脖子上的掐痕正在发青,血液淤塞在起来,仿佛汇成了一个无形的瘤子,在咽喉里突突地跳痛。
这是一种比绝望更深更细的复杂心绪。
洛芝兰找不到词去形容它。
眼前是灰的,身上是烫的,脑子是胀的,四肢是虚的。
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将要被良知的刀抽筋扒皮。
为什麽,她和洛川,她的女儿,世上唯一与她连着血缘的孩子,会成了生死翘板的两端?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到底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到底从哪里开始,就是错的?
从哪里?哪儿?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周,哪一天,哪一小时,哪一分钟,哪一秒?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知道。
耳畔有虫鸣,嗡嗡地震着,好像要钻进骨头里,把骨髓钻空。
那不是苍蝇蚊子,那是魏智强的声音。
他在说:
“宝贝儿,你知道自己该做什麽,别让我失望。”
失望……失望……似乎不久前,也有人说过一样的词。
别让她失望……是倪青
不要让我失望……是洛川
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小川……小川……我不想让你死……可是……
……我不想让自己死……
可是……可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我要为了自己,杀了你吗……
不……